“李诗情，我反复听了很多遍你的报警电话，能听出来你的口吻非常急切希望警方能够及时排爆，也希望爆炸不要发生。我能感觉到，你有很重的心理负担，告诉我，你担心什么？”
“……”
“我们在清水公园找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你非常地紧张，为什么？”
“张警官我能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了，你说。”张成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你们接到我报警电话之后有没有当真，马上出警了没有？”
“接到报警电话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出警，但是对我们来说时间太短……”张成顿了一下，慢慢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我姓张？在清水公园见到你们的时候只有小江向你们出示了警官证，从始至终，我没有向你做过自我介绍，你是怎么知道我姓张的？”
“……”
张成放下水杯，水杯碰到桌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李诗情，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姓张？”
“您自己说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有一次在医院，那次我被摩托车撞了，有点脑震荡，当时我吐了，你还想给我水，你想用右手帮我拧瓶盖，但是好像使不上劲。”
张成有些慌了，右手在桌面下抖得厉害，但没有人看见，他看起来十分镇定:“医院？哪个医院啊？什么时候？我不记得在医院见过你。”
张成确信他不会记错，记忆是具有连贯性和逻辑性的，如果被药物抹去或篡改一部分记忆，也许当时没被发现，但过后只要将记忆进行梳理，就会发现有许多联系不上的地方。
就好比今天，他现在在审问李诗情，他为什么会审问李诗情？是因为李诗情报了案，李诗情为什么会报案？是因为李诗情发现45路公交车上有炸弹……
这样将一件事一件事进行梳理，就能够知道记忆是否存在漏洞。而张成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学会梳理记忆了，至今为止他还会每隔一段时间梳理记忆，所以他很确信他在之前没有见过李诗情，更没有去过医院。
“你肯定不会记得，因为我们是在循环里见的。”
得，李诗情也选择全盘托出。
“你说什么？循环？”
“还是得说……我在医院那次我已经说过实话了，可是你们没有信我，也有可能我那个时候没有想清楚，我是在肖鹤云进入循环之后才捋明白的。我们躲过了车祸，我才知道车上有炸弹。算了，你们还是不会信。”
“相信不相信是我们警方的事，我们会调查取证，对你来说，相信警察，诚实地交代问题是你唯一的选择。”
“那我从头说……”
李诗情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还有吗？下面该第几次了？”张成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第九次。”
“来，开始。”
“这一次醒过来，我们终于达成了共识，既然公交车在十字路口，必然会发生车祸的话，那我们只要保证车在红灯之前或者之后过去就可以了，这次我们确实是避开了车祸，但是没有想到，车开上大桥之后还是爆炸了。”
……
“那就是说第一次、第二次还有第九次，是公交车直接爆炸了，对吗？”张成站起来离开了座位。
李诗情点点头:“嗯。”
“那你说你头两次睡着了然后因为一个手机铃声想起来，你就认为那个是炸弹爆炸而不是交通事故，是吗？”
震惊，老张竟然听懂了！
“对，因为每次爆炸都能听见那个铃声。”
张成舔了舔因为长时间说话而干裂的嘴唇，道:“那你怎么能确定那个铃声一定是手机里传出来的呢？”
“其实也不太确定，但那个声音就是老式手机的那种彩铃。”
张成叹了口气:“你还记得那个铃声怎么唱的吗？”
李诗情想了一会儿，随即哼出一段旋律。
张成拄着桌子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这会不会是炸弹上面有那种倒计时装置是它的铃声？”然后有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有可能铃声和炸弹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谁的手机碰巧响了。”
张成抬头看向监控。
监控室里的杜劲松也感到疑惑。
叶倩轻扣了两下门就走进来说:“杜局，药检准备好了。”
“带他们去药检吧。”
于是谢堇在除了名字什么也没说的情况下也获得了药检大礼包一份。
谢堇在看到抽血装置的时候嘴角一抽，她立马就知道那俩人肯定是把循环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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