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帝找他无非是为了春闱一事,讨价还价了一番之后,庆帝赐他一枚畅通无阻且先斩后奏的金牌,但是不准任何人插手。
范闲当即不愿:“这恶人就我一人来当?”
庆帝沉声道:“太子和老二心机不纯,朝中官员每一个都与春闱有牵扯。”
也许确实感觉到了这事为难,语气稍软:“你放手去做便是。”
范闲还是不情愿,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强调了一遍:“就我?我一个?”
庆帝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就你。”
范闲微微张着唇惊呆了:“不是,陛下,您不能这样儿啊?”
庆帝把诗神集拍到他胸前:“你在民间的形象,就是张纯净正派的白纸,诗神,既然都是神了,这事难不倒你。”
“再说,郭攸之会帮你。”
被点名的郭攸之这才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他一辅助改变不了任何结果,机智地垂头不语。
四处蝉鸣,天气越发地沉闷,看上去即将有一场大雨,范闲和郭攸之二人大眼瞪小眼回府,对于春闱,范闲只知道是古代高考,其他的便不知了,郭攸之是礼部尚书,这种流程细节最是清楚,不用他说,晚饭时间郭攸之就拿了厚厚一本流程书给他。
春闱真不是个好差事。
他还穿着藕色的纱衣,愁眉苦脸地咬着筷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主要是不清楚庆帝的意思,按照他的说法,春闱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若真要正儿八经去办,整个朝堂都要覆灭。
诶!叹了口气,决定不去想这糟心事,碗里不知何时多了只鸭腿,他瞟了一眼郭保坤:“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郭保坤脱口而出砸下一个:“好!”
“很好!自从那天你帮我出头,就没人敢找我麻烦了!”
范闲筷子敲碗:“谁问你这个?不是让你盯着贺宗纬吗?”
“哦,哦!”郭保坤忙道,“那个无耻小人没什么动静。”
他又小心翼翼道:“范闲,这个举动,不好。”
什么举动?范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忽有所悟,气不打一处来,筷子又叮叮当当碰上碗沿:“我就敲!”
郭保坤却心疼了,范闲一直在儋州过的私生子生活,一定没有大人教他这些:“没事,我家的碗,就是你的碗,随便你处置。”
嘿!这话怎么听都不对,范闲停止自虐,拿了鸭腿准备啃。
空出来的白饭上顿时多了一筷子青菜,郭保坤又在那道:“不能挑食,回头该积食了。”
范闲忽略这诡异的感觉,满腔的打人欲望无处发泄:“我有消食的丸子。”
郭保坤立刻道:“说起来,药也不能随便吃,尤其是毒药……”
范闲咬牙切齿瞪他:“唐僧啊!啰嗦!”
郭保坤一愣:“唐僧是谁!?”范闲为什么会提到他?看上去还挺亲密的样子。
范闲委屈坏了,简直没法沟通,脸憋得通红,手一用力筷子啪哒一声断了。
郭保坤已然习惯,对身后站着的仆人道:“再拿双筷子来。”
夜风习习,夜月半圆,范闲总觉得今天的郭保坤有点儿不对劲,比往常要兴奋些,烛光下那影子反反复复,映在他看的案卷上,跟鬼影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