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似箭

小腿重重撞到身后的物体，疼痛也令他瞬间清醒。

鹿鸣猛地上前几步，咚一声直直跪在父亲面前。

鹿鸣爸，不能这样，娇娇不能死，求您了，再想想办法，我们不能放弃娇娇……

他崩溃伏在父亲脚边，哀恸恳求，少年人的骄傲被他亲手撕碎。

他不在乎，他只要娇娇活着回来。

鹿颂阿鸣！

父亲拽着他后颈衣领，用力将他从地上拽起来，眼中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鹿颂你将来也要做警察，难道还不懂什么叫以大局为重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冷静不下来，就滚出去！

父亲骂完狠狠将他搡开，鹿鸣踉跄几步，撞在前来扶他的母亲身上。

母亲哭着抱住他。

鹿母阿鸣，阿鸣，不要怪你爸，他也是没办法，他没得选。

没得选，谁都没得选，证据交出去多年布局功亏一篑，再想彻底铲除宏羽集团及其背后的政方高层，简直痴人说梦。

鹿鸣怎么会不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可娇娇是他弄丢的，该死的人是他才对。

娇娇还那么小，他怎么舍得。

眼前闪过妹妹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哥哥”的模样，心口痛到几乎喘不过气。

别说冷静，他现在恨不得冲出去把妹妹抢回来。

对，妹妹是他弄丢的，都是他的错，是他的责任，他要把娇娇救回来。

冲动的念头一起，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用力挣开母亲的桎梏，鹿鸣发狠往外冲。

鹿颂拦住他！

才跑出几步，他便被人按到在地。

鹿鸣放开我！放开我！

鹿鸣拼命挣扎，像潮退搁浅在岸上的鱼，无力又绝望。

可没有父亲的命令，其他人又哪里敢放。

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到地板上，眼前是无数细小的尘埃，打着旋儿四散飞舞。

鹿鸣绝望地闭上眼。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娇娇死了，他也不活了。

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绑匪终于打来了第二通电话。

陈彪鹿颂，今晚十点，邙山市郊见。

陈彪我知道你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用那份证据换你女儿。

陈彪这样吧，我好人做到底，帮你决定。

陈彪十点，如果那时候你还没到市郊，那我就找人将你女儿的左手送到你面前。

陈彪哦，忘了说了，怕你不相信，我先送你一份开胃菜，好好看看那些东西，究竟来自你女儿身上的哪个部位。

电话挂断后的第十秒：一个拾荒老人送来一个透明物证袋。

里面是一把断发，以及……

鹿鸣看到父亲的手不受控地抖动起来，以他的视角却看不到父亲掌心，那两片沾血的——指甲盖。

鹿母畜生！

在母亲失声痛哭，抱头蹲在地上的同时，肖伯怒不可遏踹翻了面前的椅子。

鹿鸣的心彻底冷了下去，他以额头重重抢地，嘶声力竭。

鹿鸣爸！

父亲眼神悲凉望来，猩红的眼中，兀得滚下两行泪。

当晚，肖副局向上级请示，紧急调动湘城全部警力，势必要将出现在邙山市郊外以陈彪为首的所有犯罪分子抓捕归案。

应陈彪要求，鹿颂与妻子带着证据前往邙山深处与其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