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白静心中奇怪，道：“怎么，今日为何如此乖巧？”

“也不瞒着娘，今日女儿外出办事，正好路过朱府，便进去瞧了瞧，却见沈浪和那朱七七正在院中打情骂俏呢。”白飞飞冷声道。

白静一听，冷哼道：“这便是你认定的男人？不过如此。”

白飞飞先将一旁瓷瓶中的药给白静服下，随后又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涂在白静脸上，才道：“多亏了娘，否则女儿如今还被他蒙骗着。”

涂完后，白飞飞将药放在一旁，依旧未出去。

“你还有何事？”白静问道。

“无事，我只是在等娘好些。”

白飞飞笑着，白静却觉得这笑令她心底发颤。白飞飞从小便对她尊重却不亲近，每次过来，也绝不会在这里过多停留。今日如此反常，必定事出有因。

忽然，白静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疼，好像有无数跟针正透过她脸上的疤痕向她心窝里钻，忙捂住脸，沙哑的痛呼从嗓子挤出，就像一直被捏住脖颈的鹰发出的悲鸣。

白飞飞站在那看着，忽得不笑了，面上什么情绪都没有，甚至连悲伤和怜悯都没有。

白静挣扎着，拿起涂抹剩下的药膏，颤抖着凑在鼻下闻了闻，跟平日里用的是一样的，她抬头瞪着白飞飞，那目光简直要在她的脸上剜出两个血洞：“你这个……小贱人究竟……做了什么，我的脸……为何会如此？”

“我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给你内服外敷的药里掺了些乌头粉。”白飞飞缓缓道。

“此次……药的味道与以往用得并无……不同，为何会忽然如此？”白静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胸口，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是因为你以往用的就有毒，只是量少，你并未察觉得出。”

“怎么……可能，我之前用了……这药，疼痛……确实会轻……很多，咳……”忽得，白静剧烈咳嗽了一阵，咳出一口血。

“少量乌头本就有阵痛作用，你用了疼痛自然会减轻，但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今日药里的乌头，我先用冷水煎过，毒性尽出，随后又混在药中，味道温辛，与之前的药无甚不同，你脸上疼痛不止，便更加无心仔细分辨。”白飞飞看着白静四肢僵硬，从凳子上跌落，却完全不为所动。

白静此时觉得口舌都开始僵硬了，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答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白飞飞蹲下身来看着白静，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对我的，有多少次我差点死在你手中，你不会以为我丝毫不会记恨吧。你教会了我恨，难道还能控制得了我恨谁，简直笑话。”

白静此时觉得心跳异常地快，浑身冷汗。

白飞飞又道：“你根本没解沈浪的阴阳煞吧，我用了那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却是你的欺骗，这事若是就这般算了，那真是枉费了你将我培养成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白静忽然笑了起来，身上的麻痹和疼痛已经让她的嗓音破碎不堪，发出阴森可怖的声响。白飞飞还不知道，原来她不是因为得知自己的身份下而杀手。

白静止住了笑，才道：“你……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白飞飞不知白静为何发笑，却还是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这毒会折磨你十二个时辰，最终耗尽心力而亡，这其中的滋味你慢慢受着吧。”

白静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子在地上一纵，就像想要咬死人的毒蛇一般，向白飞飞扑去，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白飞飞冷哼一声，身子未动，脚下却飞快向后瞬移了一段距离，躲开了白静的这临死一击。

看着白静疼得捂着胸口在地上翻滚，却周身僵硬无法起身，连哭都哭不出，只能发出些许哀鸣。白飞飞转身离开的同时，道：“你安心去吧，黄泉路上记得慢些走，我会杀了快活王让他去陪你的。”

言罢，白飞飞走了出去。

别了，白静，今生今世，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