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

安陵容闻言默了默，她知道，以沉舟的聪慧，早晚会怀疑梦蝶的效用，而且她也没想瞒着。

沉舟见主子没回话，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可就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主子没有生气，自己倒先惭愧的涨红了脸。

安陵容见状低低一笑，问了个与香无关的问题，“沉舟，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对你如何？”

沉舟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小主对奴婢很好。”

安陵容眉眼弯弯，“这不就是了，我还是方才那句话，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沉舟顿时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主子两次强调这句话，她再不明白意思，可就真是傻了。心中不禁感慨主子的细心，知道她今晚见识了不同于往日的主子，有些害怕和担心，便用行动和话语来宽慰她，告诉她不管任何时候，主子都会待她如往昔一般，当然，前提是不能生出背叛之心。

不过她也没想背叛，主子待她这么好，即便没有那张身契，她也是会为主子拼命的。

“小主，奴婢斗胆一问，那香……可能随意控制人的思想和精神么？是不是有谁但凡闻了那香，便会受控制，让他做什么都行，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沉舟这会儿没了害怕，就只剩好奇了。

安陵容看着沉舟眸中逐渐加深的信任，心里满意，看来沉舟是明白她的意思想通了，只是听到这问话，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清点沉舟额头，“我若是有这么神奇的香，哪里还需要这般辛苦谋划？直接用香控制人不就得了？”

沉舟吐吐舌头，面颊绯红，“小主，奴婢就是看您对那余氏用了梦蝶，余氏就对您知无不言了，这才以为可以控制人呢，奴婢当时嗅到一些，又听着您讲的话，就好似置身其中，跟亲眼看见余氏结局一般，可真怕人。”

安陵容有些怜爱的摸了摸沉舟的发，看着乖乖坐在身边让她摸头发的女孩，心中一片柔软。

记得去年初见时，沉舟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因着长期营养不良而面色发黄，身量瘦小，除了那双杏眼看起来闪闪发亮外，真的是毫无可取之处。

只是胜在性子聪慧机敏，手脚干净，做事勤勉，她这才逐渐放心使唤。

如今不过半年时间，当初瘦弱的女孩，已经变得面容白皙，身量纤长，五官随着年龄逐渐长开，不变的是那双杏眼依旧黑亮，让人第一眼便能注意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离不开这个女孩了，而这个女孩，对她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信任，才会只是嗅到味道，便会被梦蝶所控制。

“梦蝶，只是里边加了带有致幻效用的香罢了，没有你说的那般神奇的。要发挥它的效用，要有两个条件，第一是对施用者用言语或乐曲加以暗示，影响对方的思绪，第二便是周围的环境要求，一定得要昏暗不能太过明亮，否则便起不了太大效用。”安陵容用轻轻浅浅的嗓音慢慢的解释着。

沉舟明了的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疑惑道：“我明白了。可是第一次，就是小主刚把香制好的那次，我问小主这香闻着跟之前的怎么不大一样，您说这香闻了如同置身花海，看见百蝶起舞，奴婢闭上眼睛，闻着这香，的确是见到了小主说的景象呀，可那次点香便是白日。”

安陵容笑着摇头，“那是你对我不设防，足够信任我的缘故，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多做什么，你自然而然就会受梦蝶所迷惑。可旁人就不同了，没有我方才说的那些先决条件，根本不会成功的，而且，心志坚定之人，也是不会被迷惑的。”

沉舟这才彻底明白，隐约间也稍许摸清了主子要如何用梦蝶来对付丽嫔的心思，“小主的意思是，丽嫔就是那心智不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