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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周娇，女，二十八岁，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新闻记者。”
“张昆，男，四十八岁，包工头。据说已经欠了手底下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开工资的时候，张昆要不来钱，就只能拿自己家的钱先垫上。”
杨瑞：“大楼监控都查过了，目前还没有找到张昆。”
楼已经封了，林繁当时带着人分组一层一层地搜，监控也查了，就是没见着张昆的人影。
哪怕现在，楼里每一层都安排了值班人员二十四小时巡逻盯梢。
老召：“附近的监控也都查了……林队，你说是不是他们描述有误啊？”
杨瑞：“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们的？”
林繁看着本子上的笔记，笔尖在空白处戳了一堆小点儿。
“那能怎么办？我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扣人。”
“张昆跟死者有关系吗？”
叶子：“鸭子还在查。不过——”
叶子把电脑屏幕转过来。
“那家传媒公司有点儿意思。”
几个人凑过去大概浏览了一遍。
老召：“键盘杀手啊……”
林繁：“叶子，顺着往下查，看看这几篇报道害死几个人，家属态度怎么样。”
叶子：“得嘞！”
“那栋楼里没有人认识死者，那么死者到那里很可能是有人故意给她爆假料，引她到天台，然后把她推下去。”扣上笔帽，剩下的半杯茶下了肚，林繁朝大赫杨瑞一晃手，“再跟我去一趟现场。老召继续盯着监控，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老召：“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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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远处弯着腰干呕的林繁，大赫皱眉眯着眼，杨瑞不停地左右回头看。
大赫：“林队，你要不回去休息吧。法医的同事都在呢，我跟瑞子两个人就够了。”
林繁反手随便一挥，让他们先干活，他吐不出来东西，一会儿就好。
那两人三步一回头，往徐舟那边走过去了。
林繁用力捶打着胸口，强制自己压下呕吐的生理冲动，调顺呼吸。
熬夜伤身啊……
“看你以后还敢熬夜？”徐舟在他身后突然出声。
“又不是我愿意熬夜，不都是为了办案吗……”对于徐舟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林繁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再这么下去，说不准哪天我就猝死了。到时候还要麻烦徐大法医照顾一下我的尸体。”
说着他软绵绵两巴掌拍在徐舟肩膀，转身去寻找蛛丝马迹。
“你那属于工伤，不归我管。”徐舟不放心跟上他，“好好活着，少给我找事儿干。”
“你不都说不归你管了，怎么叫给你找事儿呢？”哪怕说话就想吐，这个嘴也得顶回去。
“等等。”
林繁突然停住，蹲下来看着天台边缘夹角处的一道痕迹。
“这是高跟鞋……由外向内……”伸手比划，“这就坐实了不是自杀。自杀不会有这样的痕迹。”
顺着高跟鞋跟的划痕向后，是一些凌乱的脚印。
“对方是个男人。”徐舟蹲下来，“穿的是一双四十三码的皮鞋，身高一米八二左右。”
“大赫！张昆身高多少？”
大赫正把一个物证袋交给身边的法医同事。
“一米七九！”
“还有别人。”林繁锁眉，给老召打了个电话，让他注意一米八二左右穿皮鞋的男性。
根据脚印走向判断：一男一女可能起了争执，推搡间男人占主导地位，最终将女人或无意或故意推下楼，致其死亡。
“林队！这边有发现！”
阁楼后面也有一小片脚印，属于一个一米七八左右穿布鞋的男性。
“张昆上来是想以死相逼，恰好撞见一男一女在现场——女性是死者周娇。”
“张昆很可能目睹了当时的全过程，包括周娇坠楼。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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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忙着查案，林繁把不速之客丢在会议室多半天，到晚上了才想起来。
“不好意思啊，这位——”
“索东。”
“啊，对，索东同志。”林繁把脸埋在臂弯里打了个哈欠，再次抬头看他“那什么，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有位同志带我去了食堂。”
“噢……那个，要是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吧。我这边要通宵。”
“案子要查，同时也要保障睡眠。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笑了一下，把袋子搁在了桌上，“东西我就放在这儿了。”
林繁忍不住又打了老长一个哈欠，就听清最后一句，摆了摆手。
“行，那我就不送了。慢走。”
“嗯。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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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点休息是不可能的。
林繁盯着监控视频，塑料叉子在泡面桶里搅来搅去。
二十多层的楼，每一层的监控死角都布了警力，垃圾桶都翻了，就是找不着人。他就不信，这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他吸溜着面条，盯着监控看了得有十几分钟，起身去丢垃圾的时候一阵头晕眼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这会儿局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下值夜班的同事。当然，他这办公室里就剩他自己，静悄悄的，出点儿什么动静都有回音。
但很快，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靠近，还伴随着幽幽一声叹息。
就算现在开着灯，都很吓人。
“哎，”徐舟还穿着白大褂，一副看自家叛逆儿子的表情，“我有发现，你还有命看吗？”
林繁抬起一只手，任由对方把他拽起来。
“感谢你把我从阎王殿拉回来。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徐舟抬起手，手里还握着林繁的手腕，“你很虚弱。”
“哟，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把脉了？”林繁没有挣开，他确实很虚弱，没什么力气。自从那一次在废弃工厂吸了几口毒气，身体就不如以前了。
不过，也可能是上学的时候熬太狠，现在报复来了。
“听我的，一会儿把任务安排告诉我，你就老老实实睡觉。不然案子没办完，你先完了。”
“哪有那么脆皮？”
“还真就有那么脆皮。上大学的时候再怎么熬夜体能测试还能名列前茅，那也是上大学的时候，现在不比以前了。”
“那……等案子破了再说。”
“……”
徐舟此刻很想直接把人打晕扛走，关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几天。
“你要不先告诉我你有什么发现？”
“……你知道你现在脸色跟鬼一样吗？”
“不知道。”
“……”
徐舟把这只不听话的“小鬼”拎进了解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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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老实了？”
林繁他们刚有点儿进展，凶手就自己跑来自首了，还跟从垃圾箱里逃出来要提供线索想混个奖励的张昆撞了个脸对脸。
当时林繁得知这一消息，正要从椅子里站起来。结果连一步都没迈出去呢，人就倒了。
“感谢徐大法医救我一命，今生怕是无以为报喽。”
“都这样了还贫哪？快睡吧，别辜负了我的救命之恩。”
林繁半死不活地撑着眼皮，还在等局里传来结案的消息。
直到徐舟接了个电话，一字不差地给他转述过来，林繁立马就睡着了。
挂了电话的徐舟看着他眼底的青黑，长叹了口气。
总算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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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踏实躺了几天，又回家睡了两天，林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不像鬼了，他可以重回人的生活了。
“我黑猫警长又回来啦！”刮完胡茬，脸上干净许多，林繁收了小镜子，拿上钥匙出了门。
大街小巷高楼矮房一片祥和，休息好的林繁看着这一切，心情舒畅，连带着蹬车都有劲起来。
“小林叔叔好！”
嗯～还有可爱的小朋友跟他打招呼，真不错。
“你好呀，多多。”
“小林，上班去啊。”
“刘姐出摊了，记得给我留一把香葱！”
“好嘞！”
林繁越蹬越起劲，远远望见红灯才开始减速。
“还骑你这二八大杠呢？怎么不换辆小电驴儿啊？”
“那我还得多掏电费。”他敛下神色，拍了拍车把，“这车可是我的老伙计了，我跟它都处出感情来了。那年偷你钱包的贼还是我骑着它追回来的。”
“哎哟，那确实功不可没。”
绿灯亮了。
“哎，你看，回头聊。”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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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繁是万万没有想到，他都看见警局门口了，突然被半路杀出来的摩托车怼进了绿化带。
“干嘛呢看着点儿啊！”绿化带整齐的枝杈戳得他脖子疼，狼狈站起身，对上肇事者一双单纯的眼睛，“驾驶证带了吗？”
“带了。”老实巴交。
“叫什么名儿？”真人和证件对的上脸。
“向荣。欣欣向荣的向荣。”
名字也对的上。
“这么老实……你认识我？”
那小子忽然激动，看着林繁双眼发亮。
“当然认识！要不是您父亲，我爸就得含冤入狱了！还有，您的事迹我都知道，我可崇拜你们父子俩了。”他笑得灿烂，还有点儿傻。
“噢，那你还撞我？太兴奋人车合一了是吧？”不等对方解释，抬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建筑，“走吧，跟我去喝杯茶。”
结果人家非但不害怕也不紧张，还特别响亮地“哎”了一声，像是得了什么殊荣。
才蹲下来检查自行车的林繁被他这一嗓子惊到，抬头瘪着嘴瞧他：“没进过警局吧？挺新鲜，是吧？”
一屁股坐上三角座，不解气似的又用力拍开车把上莫须有的灰尘。
“一会儿可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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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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