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温柔（上）

老顾离开前，告知了他为什么来找你的缘由。

顾长意“是朴灿烈。”

顾长意“那小子应该找了我大半天，又是问老师又是问校长，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跑得浑身冒汗，气喘吁吁，拽着我就又开始跑。”

顾长意“小顾啊，我觉得你应该交到新朋友了。”

你送别老顾后，提着打包带走的烧烤在朴灿烈的病房门口晃悠，不确定他睡了还是没睡，你趴在门上，打算从门缝里确认灯光，房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朴灿烈“哎哟！”

你整个人往前倒，摔在朴灿烈身上，他因为突然没能施力接住你，两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你趴在他怀里，高举起拿着烤串的手。

顾笑然“吃宵夜吗？”

然后抬头，和他对视。

朴灿烈“噗嗤。”

两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月光照进房间，洒在朴灿烈身上，洒在你的身上。

顾笑然“我觉得面对你，好像我都只会说谢谢了。”

你吃着烤串，害羞地摸了摸脑袋。

顾笑然“但真的谢谢你，从很多方面来说。”

朴灿烈也有些害羞，摸了摸鼻子，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朴灿烈“咳咳，没事了就好。”

顾笑然“嗯，没事了。”

你笑道。

顾笑然“我今天只是有点不太敢面对那些讽刺和嘲笑。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绝好机会，所以被人家打出界外之后，心态就有点崩溃。”

你看向朴灿烈，神采奕奕。

顾笑然“我要走的路还远着呢，不管有多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顾笑然“我有一定要实现的两个梦想。”

朴灿烈“是什么？”

顾笑然“一个是还老顾一个真相。不管你信不信，老顾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做出抄袭造假这类事情的……”

朴灿烈“我相信。”

朴灿烈“我相信顾叔叔和你。”

你还准备继续解释，朴灿烈却直接开口，明明只有两句话，那么简单。但你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在这份纯粹的信任面前，你居然莫名有点想哭。你低下头，很小声地说。

顾笑然“你真的……太好了。”

朴灿烈没有听见你的自言自语，咬了一快肉，又问道。

朴灿烈“那另一个呢？”

顾笑然“另一个是要成为一名光明正大，自由自在，有能力为自己的命运做主的魔法师。如果可以的话，就再温柔再善良一点，帮助能够帮助的人。”

朴灿烈安静听着你说话，听到这却有点走神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和家人的一段对话。

朴灿烈“我想成为一个善良温柔的人，然后帮助我能够帮助的人。”

小小的朴灿烈对自己的姐姐这样说道。

朴灿烈的姐姐敲了敲他的头。

朴灿烈姐姐“不行！这个世界对善良和温柔的人一点都不公平。”

小小的朴灿烈撇着嘴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委屈巴巴。

朴灿烈“为什么不行？”

朴灿烈姐姐“妈！你来跟灿烈说！”

小小的朴灿烈一开始当然不理解，可是随着慢慢长大，朴灿烈才发现姐姐的话真的很有道理。

就像他本来只是因为举手之劳愿意帮同学的忙，可却变本加厉变成了什么都让他做，所以他才会被同学们叫去一个人扫后山。

朴灿烈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不要那么心软，不要那么善良就好了。可是他改不了，因为他的善良不是刻意的讨好或者想充当救世主，他只是本能的善良，是天生的。

所以见到你脚踝受伤之后，即使知道你是谁，他也会选择扶你去医务室。即使后果是同学的孤立和捉弄，他也觉得自己可以承担。

但是，你的第一反应却是犹豫。

朴灿烈一开始不懂，为什么你会犹豫。直到后来他才明白你当时的犹豫是在为他考虑。考虑他没有完成清扫的后果，考虑他是否会变成和你一样被针对的对象，考虑会不会连累他让他受累。

遇到陆明你的第一反应是把他护在身后，让他丢下你逃跑；面对巨大实力差距造成的恐惧，即使你也同样害怕可却也会先安稳他的情绪；看见近在眼前的匕首，你却可以勇敢伸出胳膊替他挨。

朴灿烈觉得你已经足够温柔足够善良。

可现在，在朴灿烈希望自己能够不要再善良的时候，你却说自己的梦想是能再善良，再温柔一点。

朴灿烈有些疑惑地看向你，你感觉到他的目光，冲他笑了笑。

顾笑然“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的疑惑。”

你笑嘻嘻的看向他。

顾笑然“是不是因为善良和温柔吃过很多苦？”

你收回笑嘻嘻的表情，认真的看向他。

顾笑然“灿烈，我是这样想的。不能因为世界不如我们对待他一样善良和温柔，就否定善良和温柔本身。”

顾笑然“正因为我们要做善良和温柔的人，所以要比其他人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伤，变得更加理智和聪明甚至还要更加强大。虽然这样对善良温柔的人很严苛，但这也是必须的。”

顾笑然“善良的人必须有能力明辨是非，判断事物的好坏，理智的分析局面，不能打着善良的名义做伪善的事。”

顾笑然“而温柔，那只属于强大的人。不强大的温柔只会让自己屡屡受伤。”

朴灿烈盯着你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照在你眼睛上的原因，他感觉你的眼睛一闪一闪，非常耀眼。

顾笑然“我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傻不傻，但我知道世界上一定存在着和我们一样的人。”

顾笑然“我们和他们总有一天，一定会见面的。”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故意瞪大眼睛，夸张地捂住嘴巴，做作开口。

顾笑然“我是不是太讲大道理了？”

朴灿烈看着你释然地笑了。

朴灿烈“是啊。”

朴灿烈“小老师。”

朴灿烈回忆起那段对话的最后，被姐姐叫来的妈妈，摸着他的头，温柔开口。

朴灿烈妈妈“灿烈，你要知道，善良的人终会吸引善良的人，温柔的人终会吸引温柔的人。尽管途中会遇到很多不值得的人，但保持着本身的你，总有一天会遇到同样值得的人。”

朴灿烈看着面前的女孩，笑眼弯弯。

我好像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