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少有风光霁月的君子,然君子本不多。所以即便是年少有为的泽芜君,直面父亲的头颅,怎可持得住冷静!
“竖子,尔敢!”
“我有何不敢!”
蓝曦臣踏云朔月,寒气逼人,不见往日里的沐春,提剑朝温旭杀去,而温旭只是轻蔑抬手,将蓝青衡的头颅隔空升起挡住了来自蓝曦臣的杀机。
蓝曦臣见状,连忙翻手旋转剑气,朔月剑气被迫偏移,斜劈横卧巨石,一道幽深剑痕突兀劈在温旭跟前,然温旭公子丝毫不慌。
剑旋徐徐掠过头颅,削下一缕发丝。蓝家人见状,一众脸色铁青,温家人岂敢!
“卑鄙小人!”
温旭不屑至极,他从未标榜过自己事良善之人,有何不敢?反正拿的又不是温家人的头颅。
“别喊,本公子便在这,项上人头随时恭候。”有能耐的,你们自己来取。
潜在意思就是这样,奈何姑苏蓝氏的人——老的老,弱的弱,病的病,残的残,一场突如其来的征战让阳春白雪的蓝家混成了灰扑扑的煤球,脏兮兮得不忍直视。细数下来,能撑事的不多。
能撑事的,蓝启仁算一个,蓝曦臣和蓝忘机二人一体,勉强算一个。哦,蓝家你不行啊,就两个人可顶不了多大事。
温旭嗤笑不断,蓝家如今被他手中的头颅束手束脚,只能说蓝家教得不合时宜,该狠之时不狠,属实是太让他这边的人占便宜了。
大丈夫做事,自当不拘小节。
温旭望着那道剑痕,若非时机不对,不能与蓝曦臣打个痛快,只可惜万万不能恋战。他倒想知晓姑苏双璧是真是假。
蓝启仁气得手抖,看着兄长那半截的头颅,险些气得当场吐血。姑苏蓝氏的家主,结果竟然人在家门口被割首,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蓝忘机手持避尘,一双浅色琉璃朝温旭射去,尽是寒凌冷然,温旭却是丝毫不怵,瞧瞧这不屈的眼色,他就是喜欢这种对他咬牙切齿却对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真真的舒心至极。
如今被温家糟蹋一番的姑苏蓝氏,万万无清高贵气之态,灰头土脸,落水的鸡都要比蓝家人好看几分。
正所谓温旭手持“免死金牌”,姑苏蓝氏的人一点不敢轻举妄动,此时此刻只能彼此僵持。
“你不是想毁了蓝家的根基吗?来,本公子赏你亲自下手的机会。”
轻点跃足,醺红的夕晕洋洋洒洒,蓝羽一步步与蓝启仁等人对峙。蓝羽身后便是一片红的温家修士,他一席白衣,突兀亮眼,似极了满江红飘下一枚雪花,伶仃遗世。
“蓝羽,怎么会是你!”
姑苏蓝氏的人大为震撼。
“是你!……”
“不,不,绝无可能!”
而蓝羽并没有停下他的步伐,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前行,白衣玉人,虔诚作恶。
温旭的属下特别会来事,径直将火把递与蓝羽,蓝羽得偿所愿,接过温家的火把。
除了在场蓝家人拿的灵琴外,成堆的琴、成山的藏经道籍一应燃烧,漫山的火,漫山的红,真漂亮。
真漂亮,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