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切安排就绪的江澄和金子轩按照顺序带着各家弟子去除水祟。

出了山门，魏无羡就是没了束缚的野马，他急不可耐跳上小船溅起一波水浪到金子轩身上，江澄就在隔壁，实在不好下面子，金子轩只是单单抿唇薄怒道：“魏无羡，你是故意的。”

“抱歉抱歉，金公子。”魏无羡飞着桃花眼，他一向不和金子轩对付，又岂会真心实意地道歉！甩甩高扬的马尾，笑嘻嘻敷衍打诨过去。

“哼！”金子轩打心底就是跟魏无羡对付不过去，冷冷垂下俊逸的面容，指骨贴着剑柄，岁华熠熠生辉。金子勋瞧着自家堂弟直接略过他，三言两语的功夫就将冷淡的江澄邀乘同一条船上，远远比魏无羡要亲近。

‘堂弟这熟稔的样子倒是有二叔长袖善舞二分的功力，不过好像就对江少主独有青睐。’

旁人不清楚，但是自小与他一起长大的金子勋深知金子轩矜贵的外表下隐隐流现淡淡的欢喜，很显然江少主深得堂弟的心仪，不然也不会放下身段。

金子勋一边分散精力，一边赏着碧水波痕的清河。渐渐地，碎光合拢两人的剪影，一阵明晰逐渐萦绕金子勋的脑间，他一惊，险些把手里的握剑掉进水里。

金子勋弄出的动静一惊一乍，害得与江澄相聊甚欢的金子轩奉上一记白眼。

金子勋表示有被酸得牙疼了，什么嘛，这还没开窍就已经这样，要是开窍了那还得了？？？

金子勋撑着下巴，哼，不想提醒这愚蠢的堂弟了，要想抱得美人归，子轩啊，快点来讨好堂哥。

金子轩不清楚金子勋的想法，只觉得蓝家的规矩把金子勋给驴傻了，如今做什么事都是木呆呆的。之前还机灵来着，唉，可怜的堂哥。

金子轩浪费有一秒钟去同情嫌弃金子勋，然后转而投向与江澄说话，江澄说得不多，只是应了几声以表赞同或是轻点头。

莫名的，一人倾听，一人诉说，相互靠近的二人特别般配。另外一人瞧着却是上火。

魏无羡转头一见深感不妙，黝黑的眼底悬着深深的忌惮和飘忽一丝丝的怒气。

金子轩不仅靠着一张花孔雀的脸迷惑了师姐的心，甚至还居心叵测地靠近江澄拐弯抹角拉拢，哼，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江澄更是过分，那只花枝招展的金孔雀有什么好，值得他开怀展笑？不应该是与他同一条战线厌弃金孔雀，怎么还被金孔雀那厮鬼迷心窍。

魏无羡烦躁不安，不忿地开向别处，恰巧瞄到蓝忘机船下不妥之处。

江家的水生环境还是很有用的，于是他大喊：“蓝湛，看我。”蓝忘机被一浪竹竿起飞到兄长蓝曦臣的船头，他冷淡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薄怒：“魏无羡！”可是未等到他再言，眼神止住了在原先的船上。

船底早就被魏无羡一竹竿翻了过来浮出在水底暗藏已久的苍白作呕的水鬼，见此蓝忘机收回了刚刚的不满，转而是微微的诧异和感激。他以为魏无羡只是一如既往的捉弄，未想到这次却出手帮助。

蓝家的弟子手脚利索，不费吹灰之力便迅速地将余下的水鬼灭了，但是最重要的尚且未出现。

魏无羡在蓝曦臣的赞扬中得意洋洋，而蓝曦臣心里暗叹，不愧是云泽水乡出身的弟子，果然通晓水务，这样一来除水祟可事半功倍。

江澄只是微微一掠风平浪静的水面，杏眸撇下一排鸦黑的阴影。金子轩恰当停下言语，经过那么多天的相处，江澄这个表情指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他们的船逐渐向碧灵湖中心延去。

万涛激浪，杏眸闪过一丝慎重，沉在底下的水行渊狡猾地卷起黝黑的漩涡引力着众人的船只向漩涡中心游去，蓝曦臣和蓝忘机见状道：“所有人，御剑！”

“御剑上空！”

金子轩、江澄御剑凌空，眼望浮在湖面上的船只纷纷打成一片片碎渣，蓝曦臣、蓝忘机则是脸色不虞，如此威力怕不是普通的邪祟。

果不其然，在蓝忘机唤出避尘附着灵力打算逼出下面的邪祟时，另外一个白衣弟子也跟着行事，蓝忘机及时收回避尘，而那一名弟子却是实力不足反而被下面的邪祟袭击甚至还连累几个弟子卷入深色的漩涡，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掉落水中。

而上方的金子轩，蓝曦臣，蓝忘机，魏无羡也看清是何等的邪物。

“水行渊本不应该出如今此处才是。”蓝曦臣沉吟对持，而蓝忘机默契地御剑浪水，划破水面上的风平浪静。

“哎呀！”魏无羡见机赶紧御速随便去捞已经掉落水底的弟子，若是以前的江澄必定会紧张，前去相救，但是如今的江澄淡漠地旋下三毒，利眼一般追随水行渊潜动的轨迹。三毒泛着紫光，盘旋于周身通派，岁华的主人只余半尺。

“多谢你啦，小古……不，不，蓝二公子。”

魏无羡被蓝忘机像小鸡仔一般半空中拧着衣领，这个时候的魏无羡依旧我行我素，不安分晃着两条腿撩拨蓝忘机，蓝忘机心中不喜，寒冷的气息比以往更甚。

魏无羡则是毫无察觉，蓝忘机越发觉得魏无羡是个烫手山芋。

“聒噪。”

“啊！”落水的三名弟子被水行渊散发的怨气缠住，没办法御剑自救，他们只好将希望寄托于自家大公子和二公子身上。

可惜御剑凌空与水里的速度并不能相提并论，蓝曦臣脸色泛白凝重，手持玉笛裂冰。但是无济于事，何况水行渊视落水的弟子如鲜甜可口的血肉，还自带灵力的那种，如此美味而脆弱的猎物乃大补之物，它岂会轻易放过。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潜至落水弟子身旁，即将血盆大口吞噬那三名弟子。那三名弟子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吓到愣住了。

“退开！”蓝曦臣陡然一紧，江澄见准时机适宜劈开一道强大的剑气，紫光耀眼的剑刃冲击的不止下面的弟子更是惊艳到了所有人。

江澄习惯了旁人投射过来的眼光，好的坏的都不所谓，接下来自然是趁胜追击，三毒离水面不过三尺，江澄双手一只提一个人然后飞甩给金子轩，高喊道：“金子轩！”金子轩默契截住了飞在半空的两人。

江澄杏眸微微一弯，灵力震卷，激浪白卷，绀紫的衣角大飞后仰，大力伏起潜在深底的水行渊，那水行渊一跃，定眼一看，足足有五人成年男子一般身长，江澄在它面前堪比一个孩童大小，貌似可以一口吞并江澄。剩下的弟子不自觉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

“江公子！”

“所有弟子，后退，不可轻举妄动。”金子轩见此吩咐弟子，不让修为低下的弟子被怨气所伤，更不让其他弟子打扰到江澄。

江澄笑了，金子轩还不赖，他顺手提起余下的弟子时水行渊怨气大煞，这是在汲取水底下已亡的尸体残余的怨气，瞬时暴涨一大截。

金子轩再次顺手接过江澄抛过来的弟子，江澄已经和水行渊正面对上了。江澄一把躲过水行渊的怨气，顺滑到背部，背部顿时拖出一裂森然见骨的剑伤。水柱受江澄灵力的驱使,卷起千堆雪。

哀嚎阴冷的怨气慢慢逼近江澄，蓝忘机和蓝曦臣严阵以待，三毒趁水行渊张口之时，一击破入肚腹，大量的灵气灌入水行渊体内，撞得翻江倒海，它撕扯地大叫。

水行渊不敌便要重新潜入湖底，一头扎进看似清晰的湖底，它打算耗死江澄。只要湖底的尸首没有被净化，反而会随着时间的发酵越发积攒怨气，简直就是打拉锯战的一把好手。

江澄自然是知晓一切，他要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压制封印，而是彻彻底底地绞杀，如此产生怨气的邪物必须消灭，否则会出现魏无羡或者类似魏无羡鬼道的出现。

江澄横列三毒，源源不断的灵力游走于他全身的经络，数不清的剑影群星璀璨，‘万剑归一’江澄动了，幽紫的剑柄在江澄掌心处旋开，所有的剑影并成一道气势磅礴的剑刃直指水行渊。

江澄底下出现一个繁琐的阵法，领域，展开！

手里一翻，三毒迸发灵威，水行渊被逼无奈，当即让江澄开膛破肚。“江澄！”金子轩看着江澄破开水行渊宛如砧板上的死鱼一般简单，莫名的自豪不言而喻。尽管江澄表面冷淡，金子轩还是担心的是江澄是否有受伤。

其实江澄并没有表面上那般轻松，刚刚的一击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灵力，剩下的堪堪支撑他御剑。蓝曦臣满脸笑意，突然背后一寒，墨黑血煞的怨气勾成条条触角，朝众人袭去。众人自顾不暇，连忙发起阵阵灵力。

金子轩手腕一翻，一剑斩过，在三毒上，揽过江澄的腰护在怀里。”金子轩，下面。“金子轩点头随即明白江澄的意思，几道金色的剑浪狠狠劈在下面的邪物。湖面上溅起白浪，江澄拧着好看的眉峰。

杏眸微闪，找到了！江澄戳戳金子轩，金子轩嘴角微微上扬，他相信江澄的判断力。江澄果断往水里一跃，游鱼般潜入湖底。

江澄是指望不上蓝家的人了（非贬义），只要别添乱就行。后面因为鬼道泛滥，江澄应对此等邪物简直就是得心应手，但是回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如今蓝家的音律攻击用不上。

江澄两手结阵，方才盈余的灵力被他一抽为净，幸好下面湖底的怨气刚好驱散。无辜伤害的人，安息吧。江澄司空见惯，望着尸首静静化为灰烬，抹去了世上最后的痕迹。

他心里涌现一些无力和酸涩，他第一次觉得如此之累。‘阿澄！’江澄悸动，是金子轩！金子轩一把抱住了江澄，手搭载江澄的脉搏上，直接输导他的灵力。

温热却无比雀跃窜进他的灵脉，透支的身体逐渐恢复，金子轩见机抱着江澄往上方游。

“嗯呐！”

金子轩和江澄是淌着一身的水出现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泽芜君，水行渊已经消失。”

金子轩推了一把江澄上前，手掌遮在长袖子里。

“多谢江公子，涣代姑苏百姓感谢。”江澄不欲多言，蓝曦臣也聪明地不去问水行渊是如何消灭的，江家的禁忌不是他一个宗族之外的人可知。没看见魏公子和其他江家弟子都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吗？

魏无羡只是诧异，江澄什么时候那么厉害？！江澄只是静静走过，盘腿打坐调息。金子轩没有放下手，转而用灵力烘干他们两个湿透的衣裳。瞬时从落魄的落汤鸡恢复成矜贵的世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