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13

稚嫩的脸上，还残留了几点下手没能擦掉的血滴点，格外的娇艳。

小王爷招手示意少年上前来。

他抱拳跪在小王爷面前。

却见小王爷顺手提起袖子，细细抹掉他脸上的血迹，动作柔软，就像是在给一尊宝物拂去尘土。

“下次小心。”小王爷吩咐，“不要再在脸上沾到这些脏东西了。”

少年点头，“是，主人。”

昏暗的烛火摇曳，零碎晃到少年的眼眸之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抱拳的手背上微微暴起的青筋，他好像在极力隐藏什么。

可是少年什么也没说。

“还有。”小王爷拉开桌案下的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羊脂玉小瓶子，朝着他一抛，少年立刻双手接住。

“先休息几日，伤口处理好了再说。”

少年低头，嗯了一声。

“下去罢。”

终于得到吩咐，少年轻悄悄离开房间，就如他静悄悄的来到此处一般，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那是一间见不得光的房间，无比简洁的装饰，除了最简单的桌椅床铺以外，再无其他。

少年点了烛火，坐到床榻上，忍着痛缓缓脱下衣衫，眉头紧锁额头冒出冷汗，在他的背上，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有新有旧，而最新的还流着血，血浆干涸团在衣衫上，撕扯下来又是新的血道。

他咬着牙，拿出那羊脂玉小瓶，打开红色塞子，倒出来些白色的粉剂小心朝着伤口上涂抹，每一次涂抹都是一次新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少年终是疼得忍不住闷哼。

刚是敏锐的听到门外的动静，门已经被推开，少年刚是将衣衫外套随意套到肩头，手上已然握起一把匕首防身，再看门口看到了小王爷。

“主人？”他有些不解。

小王爷看到桌上的药瓶，再看看地上散落的血迹斑斑的衣衫。

“你一个人不方便，本王来帮你换药。”

“主人不必……”少年还来不及说完。

小王爷已经以一种不容置喙的态度上前来，“本王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少年立刻闭嘴。

小王爷拿起桌上的药剂，倒在手上，一把拉下少年背上随意套上的衣衫，那道道的疤痕落在眼中，忍不住咬牙。为什么会感到心疼？

“若是你一直不好，任务失败多麻烦。”小王爷言不由衷。

明明他是在担心他，所以才赶着到了这里，特地来给他上药，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冷漠和无情。

“在下知晓了。”少年皱眉回应。

药粉敷在伤口处冰凉一片，最初的疼痛后便是无比的凉爽，而小王爷的手指尖是温热的，触及在肌肤上，少年想要挣脱却又不该挣脱。

他在想……

这不对……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是因为小王爷待自己的态度太过柔软了么？还是因为一切都进行得太过顺利了……

“你叫什么？”小王爷突然发问，指尖轻柔拂过伤痕，如同恋人之间亲密的爱抚，“这些年来，未曾问过你这个问题。”

少年一惊，身子忍不住一颤又迅速稳定身形，摇了摇头，“在下已经不记得了。小王爷曾教导过在下，自进赵府后，以往皆不重要，唯独要记下的便是小王爷是在下的主子。”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能说。

“那本王便恩赐你一个名好了。”小王爷沉默半晌，再开口，“‘亮’字如何。”

阴暗的角落之中，还要追寻无比的光明。

明亮光亮，所有美好的希冀赐予他的身上。

少年点头，“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