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虎为患》12

“什么时候开始的。”小王爷问。

“三年前。”少年依旧乖巧的回答，“老爷寄了一封暗信给我。”

小王爷的手指用力，几乎要掐进他的手腕上，必定生疼不已。可是少年神色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得好像一汪潭水，泛不起丝毫的波纹。

“杀了多少人。”

“数不清了。”他平静的应答，就像是在说不知道自己究竟踩死了多少只蚂蚁一般的轻易。

老王爷怎么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不过是怒其不争罢了。可是即便如此，当真的得到了一把利刃，又如何不会使用？小王爷平安活着的每一天，赵王府顺利保持的每一天，在背后都是无数的鲜血所沐浴。

“本王捡你回来，不是为了今日……”小王爷的声音忍不住的提高，轻而易举能听出其中的愤怒。

“小王爷是在下的主子，在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人。”而少年依旧是冷冰冰的回答。

那是春日最后一场雪后所绽放的桃花，斜斜一只美丽娇艳惹人垂怜，可是这枝桃花面容绯色，心却是冰冷的。

小王爷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老王爷在其后所指示，不管是替小王爷扫除隐藏的阻碍还是现在杀掉所有威胁他的危险，说到底，少年没有说错。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小王爷松开手，像是无奈又像是放弃。在他面前的，仍旧是那天雨夜，他从门口捡回来的小猫咪，可是现在那猫咪已然舔舐掉了身上湿漉漉的皮毛，露出了锋利的爪牙。明明，他最开始只不过是想要给那小猫咪一个可以归去的窝，现在……却依旧无法改变的将最开始的痛苦强加在了小猫咪的身上。

“行。”小王爷往后靠，腰背靠在了软垫上，“既然如此……”

无法收回剑鞘的刀锋，就要握在自己的手中，至少在那血肉模糊之时，他能亲眼看着。

“本王需要你帮本王办件事……”

少年垂首，一如当年的乖顺，“是，主人。”

……

最近京城有些不太平，街头巷尾总是能听到一些事，比如城东有家屠夫一早被发现死在了家中，再说城西有个贼眉鼠眼的赌徒突然消失了，可是追寻下去却又什么都没能得到，只是人心惶惶不安。

而在王爷府里，锦衣华服的男子坐在堂前，手上端着酒樽。黑影从窗外闪过，从怀里掏出物件丢在地上，仔细一看能看得出来是个粗布裹着的断指，血色沾染发出腥臭味。

“问出来了，是三皇子的人。”

小王爷面不改色啜下一口酒，随意的嗯了一声。

猎人往往伪装成猎物，这样才能吸引“猎物”。

花天酒地纨绔公子的小王爷……不过是他保命立身的隐藏罢了。

老王爷有他的处世之道，而他也同样也有自己的法子。谁人说他不说是有个好爹爹而已？说到底，谁人的手里都不是干净的。可惜，他本想要那小娃娃的手上不要沾染丝毫的血迹的……

小王爷放下酒樽，目光在断指上巡视，最后抬起扫到少年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