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5

夜色漫长，月光朦朦胧胧从天空泻下，桃花树上桃花纷纷，在月色之下温柔而冰冷。小精怪抱着花瓣，悄默默的探出脑袋看树上的魂灵。

魂魄是不会感到累或者饿的，但是长久的清醒让人混沌，开始的时候诸葛亮也会选择瞪大双眼仰卧在树上看天空月色，时不时比划一番，估计明天的天气，并把此美称为“夜观天象”。后来……太久了，清醒的日子太过无聊，于是亮亮选择了和人类一样，即便没有丝毫的欲望，也会去吃去喝去睡，多少也是聊胜于无。

于是桃花树上，诸葛亮侧着身子蜷缩睡得正香，而赵云正仰卧躺着，双手搭在后脑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悬月。

“有什么话要说么？”赵云突然开口，吓得小精怪一个哆嗦，瞬间藏到了花瓣之后。

赵云不免一笑，“既然一直盯着我看，为什么我一问你却要躲起来？”

既然他都说的这样直接，小精怪也只好慢慢的从花瓣之后探出脑袋来。

“？”赵云瞥眼看它。

“我……”小精怪拧着眉头，“我觉得你很奇怪……”

“奇怪？”赵云被这话逗笑了，“怎么奇怪了？”

“.……”小精怪逐渐大胆，“我好像见过你？或者……我从我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的太爷爷……嘴里听过你？”

“说起来听有趣的。”赵云坐起身来，“我倒是想听听究竟是什么。”

小精怪试探着开口，“我听我的祖宗的祖宗说过，我们世代守护这棵桃树，而孔明……就是千万年前死在桃花树下的一个魂魄，因为对尘世有太过深刻的执念，所以留在此处久久不能消散。”

“然后呢？”赵云的嘴角噙着笑。

“祖宗祖宗祖宗说过……孔明死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个人。”小精怪解释，“眉若灿星，相貌堂堂，在孔明死后抱着孔明的躯体，再也没有回来过。”

赵云还没说话，小精怪又抢先开了口，“但是，其实那个人回来过……在后来无比漫长的岁月之中，那个人回来过很多次，一次一次，一遍一遍。”

“是么？”赵云还在笑。

“可是……孔明已经不记得他了。孔明不过是因为执念而留在此处，执念太深千年万年都无法离开，与其说是他自己留在此处，倒不如说其实他是被困，被禁锢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中。所以即便那个人回来一遍一遍，孔明也无法辨认出他。”

小精怪似乎思考了一下，“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字叫做……子龙？”

“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出来了。”赵云爽朗一笑。

他的笑声在夜色之中稍显突兀，惹得旁边的亮亮呢喃这翻了个身。赵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柔软而深情，就如同看着手心中无比怜惜的宝物。可是这样的宝物，却始终无法触碰。

“其实我每次都记不清，就像是脑中有个声音，一遍一遍不断告诉我，要去那里，要去那里。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确定亮亮依旧没有醒过来迹象，赵云抬手比划着月光，“生前的时候我时常做一个梦。”

小精怪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