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多笑笑吧

　　刘耀文一曲弹完，一瞬间风都不吹了，粒子们翻飞又汇聚，形成自带躁点的背景，像老式电影。

　　当他无意识看向门外大亮的天光时，严浩翔逆着一道光向他走来。

　　一时间，刘耀文不知道做何反应。

　　光影给他镀上了银白色的洇影，模糊了他的五官，背后的云层藏匿起太阳。

但光是没有办法被遮挡的。

　　“翔哥。”他叫了一声。

　　严浩翔走过去问：“弹的真好，叫什么名字？”

　　“随便弹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刘耀文挠了挠后脖子笑着说。

　　“好听。”严浩翔赞赏性地点点头。

　　“我也觉得，弹的还不错，下次可以考虑即兴创作一首。”刘耀文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干净得好像能洗净世间所有的尘与霜，眼睛里的不善隐藏的期待让严浩翔心里想笑。

　　“翔哥可以来做第一个听众吗？”

　　严浩翔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发丝软软的，怎么摸怎么舒服。

　　他的声音是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温柔。

　　“好啊。”

　　笑容几乎是立刻挂上了刘耀文的嘴角，少年开心起来，连眉目间都禁不住染上笑意，“嗯！”

　　看他这样子，严浩翔没忍住地多摸了一会他的脑袋。

　　“怎么突然想到来音乐教室了？”严浩翔撤开手，转身朝着柜台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刘耀文看着他前去看奖碑的背影，“因为安静啊。”

　　“嗯？”严浩翔抬手去擦奖碑上落下的灰，身旁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白T，光风霁月的少年，修长的指间夹着一张干净的纸巾。

　　“用纸擦，一会儿手该弄脏了。”

　　严浩翔嗯了一声，接过他夹在指尖的纸，上面还有印花，似乎是某种植物，蛮好看的。

　　他仔细地擦着银色的荣誉，风又把窗帘鼓起来，发出闷闷的噗落声。

　　刘耀文把手插进了兜里，看着他擦着奖碑，这才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在家里刘土豆不消停，老是叫我陪它玩，把他关门外还挠门，简直就是……”

　　他突然不说了。在一旁认真听着的严浩翔忍不住扭过头来问他:“就是什么？”

　　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问出这个问题，眉毛上扬的弧度都是好奇的表现。刘耀文咧开嘴笑了一会才说:“简直就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听他这么形容刘土豆，严浩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小括弧在此刻显了出来，眼睛也弯起了一个类似月牙的弧度。

　　让刘耀文不由得想起了街边那个咖啡店里每个暑假都会放的偶像剧，其中有一帧画面，是男主在夕阳余光下低头轻笑，光影斑驳，像灼热的光洞，他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

　　然后另一个主角不可控地心动了。

　　不知怎的，刘耀文嘴比脑子先行一步，盯着严浩翔的笑颜沉声道:“翔哥，我有没有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严浩翔愣了愣，只是这一次呆愣的时间有些久。

　　“多笑笑吧翔哥。”

　　刘耀文看着那双懵懂又略感诧异的眸子，里头还有着来不及消散的笑意。

　　“真的，很好看。”他认真地重复道。

　　像是童言无忌的小孩子，不知道自己认认真真说出的话，对于听的人来说杀伤力有多么的大。

　　严浩翔嗯了一声，捏纸的那只手忍不住收紧了些。

　　转身去扔垃圾的一瞬间，严浩翔突然开始害怕自己突然剧烈的心跳声，沉闷的在胸腔跳动，像是压抑了许久。

　　阵阵敲动着他的鼓膜，严浩翔都要忍不住怀疑刘耀文听清楚他的心跳声了。

　　回来后，严浩翔的心跳平复了一点，那还是保持着心动的频率，连他自己也略感诧异。

　　“出去玩吗？”严浩翔提议道。

　　“去哪儿？”刘耀文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把绿色的叶都称得暗淡无色，偶尔刮进来的风满带着盛夏的燥热。

　　他又看向严浩翔——严浩翔白得好像会发光。

　　“太晒了现在，晚上再去吧。”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是怕晒，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严浩翔这肤色不经晒，别一会给晒伤了。

　　但严浩翔只是笑着歪了歪头，特别像一只眼睛微眯的猫。

　　“我带伞了。”严浩翔又认真地反问道:“你不是说想去游泳吗？”

　　关于游泳，刘耀文不记得了，隐隐约约有游泳的记忆，还是去年跟马嘉祺一块去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

　　严浩翔皱着眉回忆，“六月十三号，你自己在食堂说的。”

　　“啊，我不记得了。”刘耀文抱歉地笑笑，又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声音都小了许多，“其实我就是随便说说的…明天还得考试，我还想着复习一会呢。”

　　“都最后一天了。”严浩翔喃喃道。

　　刘耀文抿唇，视线不愿意再去看他。

　　严浩翔记得，严浩翔竟然记得…

　　他没有真的不记得，在严浩翔说出日期后他就想起来了。

　　那天…刘耀文易感期，在放学路上身体突发不适，然后信息素如狂风暴雨般炸开在空气中。

　　严浩翔自然闻到了他的信息素，是不符合少年形象的烟草香，其间夹杂着迷迭草的朦胧清香，与烟草这样成熟的味道一中合，竟然意外的好闻。

　　就像一场龙卷风后的小雨，刮起的尘土被雨珠带着从半空往下坠，最后轻轻落到地面。被沾湿的尘埃在雨中与水共舞，最后不堪重负地死在地上，变成了花。

　　尘埃落定，水雨成花。

　　“翔哥，别靠过来。”刘耀文的声音因为压抑欲望的原因而变得低沉又沙哑，像是难耐的野兽发动攻击前喉咙里倾吐的最后的嘶吼。

　　上次易感期还是四月底，因为腺体原因，他五月份的易感期没能如期而至，现在…

　　操，这是两下子的一块来了。

　　因为上次易感期腺体有抗击的危险，导致他的易感期来得会不稳定，医生说他最近几个月的易感期会比较频繁，可能会像Omega那样一个月一次。

　　上次是被硬逼出来的易感期，这次…MD，易感期就是麻烦。

　　处于易感期的Alpha细胞会打开，对Alpha的信息素会更加敏感，捕捉Alpha信息素的能力会大大增加，这也是为什么易感期的Alpha会对同性敌对意味那么大的原因。

　　就好比一滴血落到海里，那些丑陋的食人鱼会张开可怖的牙齿，汲取咸水中一点点的血腥。

　　严浩翔的信息素此时收得好好的，但嗅觉变得灵敏的刘耀文还是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槟酒。

　　似鲸鱼掠过海面，石子落入池塘。

　　好香。

　　薄荷的草叶丽香，让他突然想起了上课用来提神醒脑而含的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