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人接收到刘耀文的“好意提醒”,连忙双手合十在胸前作了个揖,拽着自己还一脸懵逼愣在原地的小姐妹赶紧跑。
突然被圈住脖子的严浩翔抬头问他:“怎么了?”
为了展现他们的关系一如当初不让他们造谣生事的刘耀文笑着说:“没什么,就是习惯性搂你脖子。”
严浩翔噢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跟他一起上了楼。
本来他们应该在第二层就分开的,但刘耀文执意要把严浩翔送到一班,严浩翔无法,只好由着他。
“好了,快上课了,你回去吧。”严浩翔站在后窗户边跟他说。
刘耀文左看看右看看,周围没什么恶意的目光,来来往往的也都是年级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素质就是比那些看似小学没毕业实际幼儿园也没毕业的强。
严浩翔见他这看看那看看的,忍不住问道:“看什么呢?”
刘耀文这次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翔哥,我看不惯他们说你,也看不惯他们用那种眼神审视你打量你。”
没想到他担心的是这个,严浩翔突然心生一种喜悦,一种苦涩的喜悦。
他们是该说,是该对他指指点点,审视他打量他,然后重新看他。
连他都不能保证,下一次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连他都在自我忏悔,不应该对刘耀文动手,不应该压制不好本性,不应该让理智崩盘。
啊…好后悔啊。
“耀文,谢谢你。但是这些我不在乎,毕竟是我先动手的,害你受伤住院,我有责任,其实他们说的有一部分也挺对的。”
“对个屁啊!”
严浩翔无奈地抬头:“别骂脏话啊。”
“虽然我在那天中午也没少骂。”说完严浩翔低头自嘲地一笑。
“翔哥…”刘耀文听不得他自嘲,看不得他自责,心里像是被一把钝刀反复摩擦似的,刺啦刺啦地疼。
“但是你可不能学啊。”严浩翔攀书包带子的手都忍不住攥紧了。他看着刘耀文眼睛里暗动的星星光,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语气沉重,敲在刘耀文心里。
他说:“我其实挺自责的,真的。”
刘耀文不想听他跟自己道歉,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情急之下他微微弓下腰两只手抓着严浩翔肩头,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比严浩翔还难受。
“翔哥你说什么呢,你不需要自责,真的你不需要。是我,是我让你打开门的,是我释放的信息素,是我自己不小心滚到玻璃碴上了,是我自己把自己搞进医院的,不关你的事。”他说着说着还急了,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不太稳定。
虽然是这样,但严浩翔还是止不住的自责。
他以前不是这么自负的人的,真的不是。
遇到事情了他只会寻找解决办法,永远都是理性在前。
他也不会一味地自责和后悔,因为他知道这种东西是最没用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么自责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不如想想怎么解决好已发生的事,比后悔和自责有用一万倍。
道理他都懂,可是一碰上关于刘耀文的事,他的理性好像瞬间就被遗忘,更别提这件事的另一个参与者还是自己,曾经一直觉得没用的自责与后悔现在成为了他内心唯一的情感。
要让他不自责,好像不大可能,要让他不后悔,更显得像天方夜谭。
“要是我不给你开门就好了。”严浩翔自顾自地说着,眼神里的悲伤快把刘耀文杀死了。
刘耀文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真恨不得钻进严浩翔心里,把他那满心的愧疚通通扫个干净!
“翔哥,就算你不给我开门我也会自己破门。”
“要是我不发病就好了。”
“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啊,连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病,这不怪你。”
严浩翔抬头,眸光里闪动着什么别样的情绪。
“要是…我没生病,就好了…”
“严浩翔!”刘耀文被他眼里的自责猛地刺中了心脏,声音一下子没控制住,这句严浩翔是他硬生生吼出来的。
周围本来打算看看戏的同学们被这突然的一吼给吓到了,几句不干净的话一下子跑进了刘耀文的耳朵里。
刘耀文抓着严浩翔的肩头,扭过头来冷着一双眼睛,那瞳孔里流转的疯狂与血性令那几个同学不寒而栗,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然后他们就听到刘耀文压抑着的嗓音,像丛林狼愤怒前最后的警告,“滚…”
本来就快上课了,他们也被刘耀文这种眼神吓退,纷纷迈开步子各回各班,上楼的上楼下楼的下楼,头也不回的那种。
“耀文你别……”严浩翔话没说完,就感觉到手腕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紧紧抓住,而那力量的所有者正拉着他往前走,将周围同时响起的上课铃当作钢琴曲来听。
他下意识想挣脱,但攥着他手腕的手用力是如此之大,他身为Alpha一时间竟挣脱不开。
他没有注意到,刘耀文的后背紧绷,明显变得僵硬的背部线条。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就被刘耀文一把甩在了三楼走廊尽头的一间空教室里。
“咔嗒”一声,刘耀文把门锁了。
“你搞什…啊!”严浩翔话还没说完,最后一个“什”的尾音被一声痛呼掩盖过去。刘耀文回过身就直接把他抵在了墙上,肩胛骨碰撞坚硬的混凝土,可想而知有多疼。
正常人被他这样一系列奇怪的举动给弄疼了后背,都会生气或者发火,再不济也会或多或少有些不理解和愠怒,但严浩翔痛过之后就抬手搭上了刘耀文按着他肩头的手臂。
“我错了。”严浩翔温声说。
刘耀文明明不在易感期,眼睛却发起不正常的红,胸膛起伏的弧度清晰可见,语气里上上下下都表明他现在心情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生气了。
“翔哥,你生病这件事那是不可控的!谁希望生病啊!你不应该说你要是没生病就好了这种屁话!要是投胎前都能看到自己的未来那所有人不都是神了吗?!”
“你也不需要自责,真的翔哥,你根本不需要自责,都是我一个人自愿的,我刘耀文心甘情愿的!没什么你打我你害我受伤你让我进医院这种事!MD他们这群二百五长了张嘴一天到晚就会瞎BB,翔哥你不要听,你不要听,他们说的都不对!”
“耀文…”严浩翔感觉喉咙发疼,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要自责,你不要后悔,我都没后悔你更不要后悔,你不要后悔给我开门,你不要后悔遇到我,好吗翔哥?”刘耀文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眼里辗转的除了乞求就只有悲伤。
严浩翔被那一句“不要后悔遇到我”给深深地刺到了心脏,刚愈合不久的心脏顿时又豁开了一道口子,涔涔地滴着血。
许久后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用猜,一定很哑。
他抬起眼眸,却被刘耀文眼里的那道影子给刺伤眼睛。
“我从没后悔遇到你,从来没有…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是一个…”刘耀文垂下眼帘,“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肩头的手劲渐渐松了,严浩翔被回笼过来的酸痛感击了个防不胜防,抬起右手就去揉捏左肩。
“很疼吗翔哥?”刘耀文见他一直揉着肩头,禁不住担心起来。
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严浩翔那么白,一捏就显印子,更别提他用力把他抵墙上了,那一片估计青了不少。
见他面露担心,还要伸手过来帮他揉肩,严浩翔忙说:“不疼。”
“骗人。”刘耀文还是抬手帮他揉了一下右肩头,感觉到手下的人小幅度地抖了一下,心里简直想抽死刚才的自己。
他又一用力,严浩翔右肩头忍不住耸了一下,嘴里还溢出难耐的闷哼。
本来好好的揉肩活动,一派兄友弟恭,被严浩翔这一声“嗯…”给生生弄得变了味。
揉到最后,刘耀文凑近严浩翔的耳廓,手下戏谑性地又一使劲,在严浩翔叫疼的声音中隐忍地开口。
“翔哥…你有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