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夏知秋把一管Omega抑制剂打在自己胳膊上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去扔垃圾,还不忘给季忱下逐客令。
“你吃饭了吗?”季忱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往厨房走干什么?”夏知秋扶着墙,抑制剂的效果在他体内挥发,与药效对冲,一点也不舒服,但是他语气里的质问与不耐烦正常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季忱没理会他,径直走向冰箱,打开了冰箱门,好像没注意到他那样的语气:“做饭啊还能干什么,没想到你冰箱这么满啊,你平时在家也自己做饭吃的吗?”
夏知秋摇摇晃晃地走到厨房,一拍手掌就把冰箱门给合上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不需要。”夏知秋红着眼瞪着他,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不似以前的漫不经心,因为身体内两种药效的极致碰撞,倒显得有些许狼狈。
季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的情绪说不清楚。
“你需要什么?”
低沉如鼓的声音在夏知秋耳边响起,好像要把体内他拼命压制的欲望给激起来。
“我需要你离开。”夏知秋喉咙咽了咽,感觉有点涩,但语气里的强硬与固执却不见得少了多少。
见季忱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夏知秋又继续咄咄逼人:“你走,我这里不需要你,刚才,刚才我谢谢你,没有你我今天晚上就回不来了,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走了,真的,而且我也打了抑制剂,等一会…”
话还没说完,他的下颚就被人强势地抬起来,后面的话直接顺势滑到了肚子里。
季忱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整个人周围的气压急剧下降。
“夏知秋,我不管你是出于厌烦还是别的什么要赶我走,我不会走的。虽然你觉得这可能有点荒谬,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夏知秋,我把你当朋友了。”
夏知秋被捏着下巴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朋友?”他歪头,一脸戏谑地看着他,熟悉的那抹笑又重新回到他的嘴边。
他凑近了季忱,眯起了眼睛。
“你家朋友会跟朋友接吻啊?”他的语气暧昧不清。
季忱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好像他说的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事。
“你就为这个要赶我走?”季忱皱着一对好看的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不是。”夏知秋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那是为什么?”
夏知秋想了想,自暴自弃地随便一摆手:“哎呀不知道。”
“不知道?”季忱都要被他给整笑了,憋了半天憋出来个不知道,没头没脑的,毫无逻辑可言。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季忱弯下腰,眼角还挂着刚才的笑,显得有点痞气,“你现在难受吗?”
是正常询问的语气,可是这话听起来就是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
夏知秋皱眉。
原本没什么的,又有抑制剂的抗衡与协调,理应舒缓了不少。可被他这么一说,夏知秋感觉还真有点难受,而且这点难受还不能回味,一回味好像翻了一番,铺天盖地般地涌过来,搞得他都要忍不住骂脏话了。
“别多想,我不是那种轻浮的浪荡子,就是关心一下。”
好嘛,关心一下给我药效关出来了可还行。
“那种场合那种架势,看得出来那人在那种地方地位还不小,既然要下药就得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所以你喝的药,有可能效果挺猛的,也不知道多少支抑制剂才能压制得了。”
你知道你还说,你知道你还问,你就说你是不是成心的吧?
季忱说完又看向浑身都在轻微颤抖的夏知秋。
“不过……你的忍耐力倒是挺强的。”
说的什么玩意儿,忍耐力?呵,那是药效发作时间还没到,忍耐力强是假,药效来了是真。
看着夏知秋一脸菜色的表情,季忱决定不逗他了,转身就要离开厨房往客厅走。
“你抑制剂放哪来着,刚才你冲进来的速度太快我没看清,是在那个柜子……”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季忱的后半句话被夏知秋拿手挡了回去。
他的手都在颤,季忱忍不住想,特么的这药原来是慢药,搞后劲呗,来势汹汹地。
夏知秋低着头,过长的额发遮住了他有些上挑的眼睛,鼻子喷出粗重的气,嘴也微张在缓缓调整呼吸。他脖子上由下而上泛起了红,胸膛起伏的程度也大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轻微战栗状态。
“夏知秋?”季忱拿下他的手,扳着他的肩膀,表情也严肃起来,“你告诉我抑制剂在哪儿。”
夏知秋没动,也没说话。
“抑制剂在哪?”季忱又问了一遍,语气忍不住加重了,颇有干架前的气势。
“……”夏知秋的手颤抖着抬起来,这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
季忱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是门。
那扇紧闭着的红棕色大门。
“什么意思?”季忱的眼睛都睁大了,问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喉咙都发涩。
也可能是声音的高低问题,这听起来像是在逼问。
夏知秋没有回答他,他现在一开口就是情动的暧昧语气,他希望季忱能看懂他的意思,分清楚现在的场合。
他的呼吸粗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欲望,刻意压制的欲望如野草遇到春风,生长的迅速而茂盛。
这个过程异常难熬,就好像一块喝饱水的海绵,越是往下压,水冒出来的就越多。
越克制越泛滥。
最后成灾。
他的信息素开始不可遏制地溢出来。
季忱捏着他肩膀的力气大了几分:“什么意思?!”
唉——这小孩怎么看不明白呢?看明白了为什么还要问呢?我又得回答才行,真是难伺候的小孩。
闻不到空气里的Omega信息素味道吗?闻到了就赶紧走啊!
夏知秋在寂静中开口,声音哑得一批,是压抑欲望的结果:“我让你走…”
“走?我走了你怎么办?我走了留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发疯?!欲望当头你还记得抑制剂放哪吗?!”
小孩有些激动,真是不明白为什么。
让他走是为了他好啊,他怎么就不懂呢?果然是一个笨小孩。
“我,说,”夏知秋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绷出来,抬起头眼角飞红地瞪着面前的少年,固执地又重复道:“让,你,走。”
他的声音都颤抖了,夏知秋自己不会不知道。
所以小孩啊,你快点走吧。
你把门一关,他就自己去找抑制剂,虽然样子不太好看,姿势也不会太美观,效果也不怎么好,副作用也不怎么健康,但是至少,他没再麻烦别人。
毕竟…他可不想犯罪啊。
可是小孩怎么还不走啊?
夏知秋又吐出一口气,热,热极了,热得他现在就想解衬衫扣子。
他想要信息素,他想要Alpha的信息素。
五年了,五年来的欲望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的强,准确来说,是对Alpha信息素的欲望。
“给你三个数,赶紧走!不然我保不齐要对你做什么…”夏知秋自认为很凶很冲的语气因为欲望的泛滥而显得毫无气势可言,连尾音都是沙哑的气声。
季忱怎么可能闻不到空气里漫出来的Omega信息素味道,愈来愈浓,几乎要把他整个包围。
淡淡的青柠味席卷而来,在他腺体处勾着,像妩媚的异域美人,在飘飘转转间,薄纱偶尔蹭到他的腺体。
这不亚于鱼饵对鱼的吸引力。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夏知秋的青柠信息素味,有一下没一下地勾引着季忱脖子后的Alpha腺体。
季忱不自觉地呼吸也变得重了,吐出来的气都好像是烫的。
“你的信息素…还挺好闻的。”
夏知秋隐忍着发火。
“滚…!”
然后他上前一把拽住了季忱的衣领,牙齿都好像要磨碎了,语气也恶狠狠地,只是因为药效发作而显得像是在调情。
“你成年了吗。”他在质问着他。
灼人的气体喷洒在季忱脸上。
“快了。”季忱的神情变得晦暗不清。
夏知秋捏着他衣领的手忍不住收紧。
“还有多久…”
他的声音哑得只剩气声。
季忱垂下眸看着他,眼底的欲望也无所遁形。
“两个月零十天…”
可能沙哑的嗓音会传染。
夏知秋低头笑笑,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调侃一下。
“小孩…”
他拉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侧颈。
青柠的味道在这里最浓。
那腺体之下跳动着的,是青柠味的血液,满满当当的,还…很香。
他在他耳边小声询问。
声音颤抖的不像样子。
“会做临时标记吗…?”
罂粟龙舌兰的味道在房间里炸裂开来,强势地拥抱满屋子的青柠味。
青柠在龙舌兰的侵略下败下阵来,发出可怜的呜咽。
两种味道在房间里混合、交融,让两个人都欲罢不能。
季忱扶着腿软下去的夏知秋,在他耳边吹气。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