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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你……噩梦……醒醒……醒醒！”

苏怀羽在吵闹声中睁开了眼睛。

阿雪吊着半边坏掉的胳膊，用剩下的一只手费劲地推着她的身子。

“做什么？”苏怀羽不满道。

“你做什么噩梦了？哭得这样真情实感。”阿雪道。

苏怀羽抬起手，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许多的眼泪，因为桃花村的冬日又干又冷，有一些已经干涸在了脸上，粘腻又不舒适。

“我忘记了……”苏怀羽轻描淡写道，“梦这种东西，醒了以后就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她说谎。

她分明是记着的，连后半句的解释也充斥着欲盖弥彰的味道。

好在阿雪并没有计较这些。

她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眼下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便对苏怀羽道：“我们今日怕是要早点走了。万一昨天夜里那个易恒就去动手了，那我们很容易被人怀疑上的。”

苏怀羽靠在火边缓了缓，才完全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道：“不会的。易恒昨天走的时候，眼神还是茫然的。一看便知，他一时还做不下决定。”

阿雪耸了耸肩：“万一呢。总之我觉得还是早日离开这里好。两日我们便惹了两个人了，再多呆个把月的，整个桃花村的人都要认识我们了。”

苏怀羽失笑。

不过确实，她们不能再这里逗留太久。

与阿雪说的那个原因关系倒是不大，只是在寒山边界一日，她便一日不安心，生怕山上会有谁冲下来便要将她与阿雪尽数杀了。

“暖和过来了吗？”阿雪凑过来问道。

苏怀羽点了点头。

随着她的动作，阿雪打了个响指。

“呼”的一声，眼前燃了许久的柴火终于灭了。

只是没有完全灭掉，风从半拉破掉的墙面中吹过来的时候，火星扑腾着像是想死灰复燃一样。

阿雪眉头一皱：“果然，我还是不太擅长用这种与火有关的术法。”

她说罢，将手放在了那摊仍有余温的火焰上。

“哧——”

柴火发出最后的悲鸣，灭的彻底了。

苏怀羽看着柴火上的水汽厚重到就好像这堆柴是刚刚从湖里捞上来的一般，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

“我们下一步往哪里走？”阿雪问道。

苏怀羽在脑海中绘制了一下地图，然后道：“继续往南方向走，按照我们现在这个脚力，大概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到达雍都了。”

雍都是磐国的一个重镇，虽然与都城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气候适宜，富饶平静。

最重要的是，苏怀羽母亲的家族便是在雍都发展的。虽说苏怀羽不敢确定是否母亲的家族还在哪里，哪里当年有没有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但是去赌一下看一看总归是没错的。

阿雪则扒拉手指算了算：“半个月……也不知道我这条胳膊会不会臭掉。”

毕竟她们经常行走于山间，有这种顾虑也是难免的。

“应当不会的。”苏怀羽其实并不确定，但眼下还是要安慰一下阿雪的。

阿雪微微一笑。她现在的脸色比起昨天已经好了不要太多了。完全看不出昨天那般的虚弱。

“好了，都收拾完了，我们上路？”阿雪问道。

“嗯，走吧。”苏怀羽起身，跟着阿雪一同往外走。

走着走着， 她终于没忍住，问了阿雪一句：“为何我觉得你今日心情好得出奇？”

阿雪嘿嘿一笑：“是吗？或许是因为我给桃花村留了一份大礼吧。”

大礼……

苏怀羽下意识回头。

晨雾之中，隐隐可见，不远处的村口，有什么碧绿的东西正舒展着枝桠，等待着春日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