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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只是坐了起来，但仍是十分虚弱。

忘尘看到她，只想到了四个字“气若游丝”。

大约是病重的缘故，阿雪虽然看向忘尘，但是目光并没有聚焦，而是恍惚了好久，才看到忘尘。

忘尘这时已经端着温水走到她面前了。

“……他不应该这样。”阿雪看着忘尘，喃喃道。

“……？”忘尘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的有些懵。

谁？不应该哪样？

“对不起。”阿雪看着忘尘，目光真诚。

忘尘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受宠若惊了。他被阿雪坑进这件事里来，阿雪似乎从来没有表示过愧疚。不管是一开始在罪林里装虚弱，还是后来骗他说自己是鲛人的养子，再到她借着自己的手伪装一个分身去欺骗观微，甚至是从那个窗户往下跳，生死未卜的时候，她都没有道歉过。而现在， 在一个忘尘没有任何预知的情况下，他收到了这句对不起。

说一句莫名其妙都不为过。

“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忘尘问道。

“他擅作主张，把灵力传给你了。”阿雪的声音虚到忘尘几乎听不清。

“那我不是应该感谢他吗？这算得上是从天而降一个大馅饼了。”忘尘说道。

阿雪摇摇头：“那也要分场合。现在的你接受了他的术法，就等于是，你和我们站在同一条线上，与寒山为敌。”

忘尘若有所思：“也未必是与寒山为敌。”

阿雪这才像是反应过来，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里的布局眼熟到她不能再眼熟。因为毕竟寒山的弟子房，一个个长得都差不多。

“这是谁的房间？”阿雪似乎有些紧张，撑着就要下床。

“是我师兄，无嗔的。你见过他。”忘尘道。

阿雪有点着急：“不该牵扯他们进来的。也不该牵扯你……这本应是我父亲和观微的事，从观微迁怒与鲛人开始便不对了，现在又扯进来了更多的寒山弟子，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阿雪，”忘尘喊住了她，“寒山弟子不是你想的那种。”

大约是她现在还在生病，阿雪觉得自己的反应都是迟钝的。

她想的……哪种？

忘尘耐心又认真道：“寒山弟子学到的告诫不是唯师长之命，而是守天下，闻天道。我想寒山不管是我，还是被牵扯进来的无嗔，都不希望自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别人的棋子。况且观微师叔现在已经和引风师叔动了手，而他冒充我师父一事的背后，我们还需要知道，我师父观玄，被他如何了。”

“所以……”阿雪呆呆地，像是没听懂。

“所以，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也是寒山的事情。”忘尘说道。

他这段话，其实一开始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在阿雪昏迷过去的那段时间，他比阿雪更加煎熬。

他岂不知若是将阿雪带带无嗔的住处，只会将这件事捅大。

或许在当时，他可以选择背信弃义将阿雪弃之不顾，然后一个人怀揣着秘密与灵力苟活于世，当然也可以选择向观微投诚，找到一条生路。

只是那不会是他的选择。

永远不会。

阿雪垂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就在这时，忘尘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下一阵可怕又诡异的震动。

接着，窗外传来被惊醒的弟子们惊恐又慌乱的声音：“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