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

齐思钧说他一定会在跨年晚会结束后马上坐飞机赶回来。半夜末点的航班，一张及时传递的照片上面附着的机票加上一只手屈指摆出“耶”。抬指屈压手腕触碰手机屏幕，清楚打下两个字：“好的。”

北方的暖气雾化白茫茫蔓延玻璃窗，窗外产雨滴打入不严实的缝隙，蜿蜒雨液倾重力垂露。宽大手掌拍沙发软垫，粗粝指节凸显映衬分明指骨。白皙手掌骨架托牵掌肉，虎口嵌遥控器尾键。指中戒环银白光烁亮，针织毛衣拢合外襟贴靠胸膛，起伏胸口吞食暖气热息。电视显示屏流动字幕，齐思钧带妆将面庞颌线打光，眼线拉长少许薄浅碎屑光片。眼睑涂画细线晕染，面肌薄汗点点莹润。大卫视排面又足，他伫立舞台如若正端着，面对镜头他早就熟热了场，不恘面向千万人的场次。坐卧倾倒将腰背坐热。茶几桌边玻璃水杯氤氲白浓雾气，不一会儿就凉了透，仰面勺背搭垫陷入一场慢舞节奏昏睡。

再醒来已经是跨年夜第一天，朦朦胧胧被窗外齐鸣挨个放响的烟花铺满夜幕。掌心温热有了实感，耳边电视放声已经宁静，阖眼也知道这航班没迟点。齐思钧回来了，他身上还残有丝丝缕缕的香粉气，洗淡脂粉味就清余不少。只是偏过头瞧他冲面的睡颜，洗净妆容的眼尾只留青痕。倾腰扬颈抿拢唇线亲他眉心，窗外瑰红烟花碎熠半空，他沉重眼皮睁开、目光滚烫。眼白渗进一闪而逝的烟火，他渴睡眼迷瞪灰雾只一道视线锁扣，与我相见。

他嗓音嘶哑又格外温柔，他说:“文韬，跨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