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个站在灯光下，一个站在黑暗中，一明一暗，到底是救赎还是……
简亓没有正面回答程以清的问题，而是走到明暗交接处轻轻抱住了程以清。
程以清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住了，他感受到简亓在轻拍自己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宽抚。
这个拥抱保持得时间太久了，以至于程以清忍不住抬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住简亓，这些年所有的情绪在此刻喷涌而出。
“真的很累吧。”简亓感受到颈窝处程以清小声的啜泣。
真的很累吧，这些年，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扮演着逝世的哥哥，惩戒着自己。以前没有太大的感触，自从见过原本的你后，愈发觉得你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应该就只是你。
“回家吧，”程以清松开了简亓的怀抱，胡乱擦拭掉了眼泪，“我想回家了。”
于是两人回了酒店退了房后，就开车连夜回了熟悉的城市。
抵达程以清的住所后，简亓不放心地跟着程以清上了楼。
程以清眼眶有些泛红，沉默不语地回到家后，立刻走到卧室从床头柜的第二层抽屉里拿出了倒扣着放的相框，靠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相框里笑得灿烂的程以鑫。
“其实……”简亓倚在门框边，看着失了神的程以清，“前两天我联系了你在国外出差的父母。”
程以清没有反应。
“跟他们聊了下你……们以前的事情，不好意思擅作主张了。”简亓走到床边。
“你父母他们其实知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程以清猛地抬头，相框掉落在了地上。
“他们这么多年不说，是不想干涉你的决定，你从小就倔强，下定决心后谁都劝不动。”简亓顺势在床尾旁盘坐下。
“他们不怪你，程以清。”
“我有想过，我觉得，程以鑫可能并不希望你代替他活着。”
“我相信他很爱你，所以……”
“你可不可以，做回你自己？”
程以清只是微张着嘴，直愣愣地盯着坐在不远处的简亓，手指还停留在掉在地上的相框上。
他感觉像有无数双手撕扯着自己，剧烈的疼痛感压迫着他的神经，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头重脚轻，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为什么……”程以清发出的声音格外嘶哑。
为什么所有人都爱‘程以鑫’，可你偏偏却更喜欢‘程以清’。
程以清像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地伸手去够简亓，眼里都是红血丝，“为什么你要亲他。”
“谁？”
“程以清。”
“你不就是程以清吗？”
“我不是！！”程以清猛地一摆手，像是在挥开这个名字一样，他撑着床站起来，浑身颤抖着。
“我不是程以清！我已经不是程以清了！我也不是陶桃！我对黄桃过敏，我也不爱喝甜粥！”程以清像疯了一般对着坐在地上的简亓大吼大叫，说着没有逻辑的话。
简亓被吼懵了，他伸手想拉住程以清紧握的手，被程以清给挥开了，“你在说什么？你对黄桃过敏为什么不跟我说……”
“为什么？”程以清突然停止了暴怒，他松开了紧紧掐住自己手心的手指。
[是啊，我为什么不跟他说。寄希望于他自己能够发现？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程以清瘫坐在床上，垂着头，“你走吧。”
“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简亓站起身，低头看着泄了气的程以清。
“你问。”
“那晚你亲我是因为……”
程以清猛地睁眼，然后又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喝多了。”说完，就躺下了，将被子随意往头上一蒙，就不愿再搭理简亓了。
[难道我要说，因为我喜欢你吗？]
简亓的思绪也很乱，但他不敢再打扰程以清了，于是留下了几句嘱咐，就离开了。
刚踏出程以清的家门，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简哥，查到了。
陶嘉，是陶桃的亲生儿子。
九岁，二月初出生的。]
简亓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反复读了好几遍这条短信，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他预测过很多事情，例如陶桃要结婚了，所以敖三才会喝成那样。
但他真的没想到，是因为……
陶桃和自己有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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