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

“臣妾也是这么说的。可偏偏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桃仁有毒，闹着说万一下人没分清楚弄错了岂不是小命不保。臣妾也是拿她没法子了。”

“桃仁有毒吗......”这个他还真不知道。桃仁，杏仁，菀菀......皇上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齐月宾。他也不傻，今日齐氏一反常态邀请自己来宫中听琵琶，又主动讲了许多往事，句句不离菀菀，起先他还只以为是对方同自己一样想念菀菀了。如今看来倒是没这么单纯。“你想说什么？”

有些事情，如果一直不说便罢了，可一旦有一点裂缝，便可倾泻而出。齐月宾知道要想查清楚往事，靠自己是不可能的。当年的嬷嬷，稳婆，太医，死的死离的离，自己不过一介深宫妇人，如何去寻？便是自己通过家族寻到了蛛丝马迹，当今天子又非昏庸无能之辈，难保不被察觉，到时候怕是还未扳倒皇后，自己便得先被安上一个“前朝后宫勾结”的罪名。与其被动地被发现，不如先发制人。凭着她对皇上的了解，她愿意赌这一把。

“臣妾知道，中伤中宫乃是大罪，可是臣妾妹妹想起福晋姐姐，都难受不已。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小阿哥，都没来得及看他额娘和阿玛一眼就没了气息！当年人人皆道皇后娘娘贤良大度，故而臣妾也没有多想。今日若不是孩童无心之语，臣妾也不会怀疑到吃食上去。若最后真是冤枉了皇后娘娘，臣妾愿意听从处置，哪怕是要臣妾赔上一条性命也无妨！但哪怕只有这一丁点的可能性，臣妾也定要查清真相，还福晋姐姐和小阿哥一个公道！”

齐月宾跪在地上，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上位者双唇紧闭，眉头深锁不发一言。当年宜修对菀菀可谓是极尽体贴。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让刚刚丧子的宜修来照顾菀菀，她会不会敷衍了事不够尽心，可后来见宜修凡事亲力亲为，就连安胎药都是亲自试过温度才端给菀菀，他便也渐渐放下心来。那时夺嫡正是关键时刻，十三弟被囚于养蜂夹道让自己少了一个得力助手，不得不费双倍的心神，实在是无力分心给菀菀。那时他还庆幸，幸好有宜修这个妹妹可以为他分忧，如今看来，她怕是早就包藏祸心！

粘杆处本是为了监视朝中异动而设，其中夏乂带领的血滴子专门处理一些不听话的人，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虽说纯元皇后去世已有十年之久，但只要事情做了就会留有痕迹，只要是有痕迹就一定能追查到。这是夏乂所信奉的准则。不到一个月，一封封书信，一个个人证就挨个被搜罗了来。望着桌上这些“事实真相”，皇上第一回感受到了后悔。他后悔为何当初要去了那个毒妇！后悔为何要让她去照顾有孕的菀菀！后悔当年被她假惺惺的姐妹情深蒙蔽，这些年来一直让一个蛇蝎心肠的人掌管后宫，占了原本菀菀的位置！

“苏培盛，去将剪秋和江福海带来，朕要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