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雪

　　“哼，你果真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是，你草见婆十恶不赦，杀人成河，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当日你杀我全家，这么多年我苦苦追寻，每日受银鞭之刑。为的就是今日，取你项上人头告慰亡灵！”

　　少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剑锋径直指向对面女子。的确，杀人如麻十恶不赦之人是她。可这数不清的罪状中唯独不曾伤害过他一丝一毫。可她无法辩驳，她无法告知他自己只是一个悲哀的工具，更无法告知他这一切的缘由。何况，就是真的告知他，他会懂吗？

　　“斋主所言，字字，属实。我认。”

　　“那日你来西岭，可是来寻这婆见草。婆见草便是你的武器吧，也是，这东西性情阴狠歹毒。与你甚是相配。”

　　含窗愣了一愣，原来，他是这么看待婆见一族的。却也不得不答了个“是”。

　　“而那日我恰恰被这东西所伤，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阴谋？你佯装来找婆见草，实际上则是为了取我性命。即是如此，为何还要假情假意为我包扎医治，为何，不一刀杀了我？”

　　“不，不是的。”含窗脱口而出本能想要解释，却迎面逼上那人冷冽的目光，她怎么解释？她解释什么？

　　“那日”

　　“那日如何？”

　　“那日我看见你伤的不重，心想应还有气力与我作战。何不送个顺水人情，以便日后相见，斋主可饶我一命？”

　　“真是歹毒！”

　　“千秋雪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错开了目光。盯着同样冰冷的地面，抛给她这样一句话。

　　含窗觉得，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好像，就这样死去，也挺好的。她不想解释了，她只是太累了。至少，是他杀了她，不是别人。

　　千秋雪的利刃割坏了含窗項上肌肤，淋淋漓漓出血滴，含窗看着血滴融到地面，回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她第一次杀人时，那人脖子上迸出的鲜血。想起第一次进蒸笼时皮肤掉落的痛苦，想起族弟被炼成金错刀时一丝丝渗出的血，所思所想，皆是极刑。

　　而后，她望着千秋雪，想起了那日他的伤口，也渗出这样的血。

　　倏地，她擎起利刃。猛地刺向自己咽喉，那个力道无疑是贯穿了。

　　“不！千秋雪看着面前之人死去的惨状，瞪大了瞳孔。不禁想起很多很多年前自己国家的传说。

千秋雪是婆见国的小皇子，那时候婆见国还不叫这个名字，它有另外的名字，叫做东诬国。

东诬国世代世袭制，一位王上只得拥有一位皇后。若是王上对于皇后不忠，国家便会遭受大祸。先国主原本也是个励精图治，爱护臣民的好皇帝。与皇后恩爱有加，育有两子。两兄弟也是团结友爱，举国上下皆是一派清明。

直到那日，来了一位绿衣左使，声称东诬国即将大难临头。王上与皇后二话不说便将其请进了门。这个国家事事都好，唯有一点不好，便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