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语

菩提树神已无法抵御来自大术士褚鸦精心研究出来的组合术法，只能被动挨打。时候一久，那褚鸦还是不显疲态，依旧生龙活虎地攻击着菩提树神。

菩提树神本想把褚鸦拖到疲乏时在行反击的愿望落空了，只得盘膝而坐，手心向天放置于双膝之上。身上金光外方出三尺，显得格外神圣。

褚鸦见此情形，也只顿了一下，就继续朝着菩提树神一通乱打。"既然你要做缩头乌龟，施展防御术法，那我也不客气，硬打就是了。"褚鸦的想法简单粗暴。

菩提树神确实已经到了无计可施，走投无路之境地。她本也不如何擅长战斗，乃是释迦修行之处身后的一棵菩提树所化。如今极为不凑巧又遇见了这么个精研战斗的大术士，褚鸦，就败得极为凄惨。

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下，以菩提树神这般神力，也终究是有抵挡不住的时候，身上的金光开始变得越来越弱。菩提树神眼前视线也渐渐模糊，几乎就要倒在地上了。

恍惚间，菩提树神忽然想到佛说过的几句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注释:此句本为中国佛教禅宗六祖慧能大师所说。)

菩提树神本不解其意，自己本就只是一株树，为何又说自己"无树"，怎么又是"无一物"?今日朦胧间似有所感，口中出声念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言罢，菩提树神身体就渐渐变得虚幻起来，金光渐渐消散，在褚鸦注视之下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也再也察觉不出菩提树神的气息，只有那一株菩提树的树叶在风中微微摆动，发出轻微的"哗哗"声。

褚鸦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遁法或者逃走了的迹象，好像那菩提树神真的就那么消失了。

"看起来，是力竭身亡了呢。"褚鸦猜测道，他没有见过天竺神祗死去的模样，也不确定到底会不会留下遗体什么的。

"打了这么久，确实应该死了。"褚鸦不放心，又把这棵菩提树看了好几遍，只是这只有三五米高的树确实不像能把人藏在上面的样子。

"那她最后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褚鸦歪着头想了一阵。不过由于它们本都是死人复生，为了拥有生前的全部战斗经验和术法，才略微有了些许灵智。

也可以说是长眠在皮囊里的肌肉记忆，他们本尊的魂魄，早就已经轮回转世不知道多久了。即便也拥有一定的思考能力，也多用与战斗时候的战术布置和随机应变了。

让这么个情况的褚鸦去参悟一句菩提树神参悟许久都不解其意的偈语，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于是，褚鸦也不打算想了，收回了全部的幻想，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吕中和史家兄弟的气息在刚刚陆续消失了。

而阎魔罗王和坚牢地神的气息虽然有些萎靡，但依旧存在。

"他们都已经败了么，看起来还得靠我来解决另外两个敌人了......"褚鸦这般想着。

"噗!"一根泛着金光的手臂从褚鸦的胸膛里凭空出现，穿透了他的胸口。

褚鸦有些困难地强行扭头，那手臂在他身躯里一搅，就把包括丹田在内的内脏破坏了。

"怎么可能......"褚鸦硬挺着把视线转向了手臂袭来的方向，发现那菩提树神半个身子正从菩提树里探出来，手臂像树杈一样伸出几十米远洞穿了自己的胸口。

可即便如此，自己还是没能察觉到菩提树神的存在。这并不只时简单地掩盖气息，而是菩提树神掌握了"无"和"有"之间的切换。

这正是她从那四句偈语中悟出的法门。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存在，自然就不会受到攻击。所以需要放空心灵，排除杂念，让自己不再被"尘埃"所扰，自然就能让自己从这个世界里消失，变成真正的"虚无"。

这种状态下，即便自己把手伸进别人的体内，也不会被察觉。只需要在这个时候再把自己变成真实存在的，就能突然从敌人体内出现，造成突如其来的伤害。

只是褚鸦再也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了。

看着褚鸦倒在地上的时候双眼还是睁着的，甚少杀戮的菩提树神还有些心悸。她刚刚面对的是一个彻头彻尾为战斗而生的敌人，实在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

不过又想到刚刚危急关头终于参悟出佛祖的教诲击败了敌人，她内心十分雀跃。不由得双掌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念完之后，菩提树神还想再回到刚刚那种"空灵"状态时，发现又不灵了。看起来自己还没能完全掌握从"有"到"无"之间的熟练切换。只要假以时日，一定是能够随心所欲地完成。

菩提树神心头的喜悦尚未散去，就忽然感觉有一种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的冰冷感扑面而来。

一抬头，一身漆黑的问天楼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面前，正在冷冷地盯着她。

"你......"菩提树神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可在这个黑发男人的注视下，她从心底下翻出了一股语言都无法描述的恐惧之感。

远超于当年围攻释迦的魔罗，可见这个黑发男人绝对是比魔罗还恐怖的敌人。让菩提树神就像被捏住了嘴巴的鸭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死..."这问天楼主散发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气息，没有多说一句话，伸手就掐住了菩提树神的脖子，往左边一扭。

"咯吧。"一声清脆地响声传来，菩提树神身上的气息飞速变弱直到消失不见。楼主并没有松手，而是开始疯狂吸收菩提树神身上的神力，自己的气息也渐渐变得越发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