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借回往事，袒露心声

因着顾及顾妺窈的情绪，夫妻二人也没多在城中逗留，而是直接回了王府。

　　到了王府，顾妺窈本想着回自己寝殿，可却被那人拉住了。

洛夜辰“你我是夫妻，夫妻分床而睡，成何体统？”

直到二人沐浴完，他搂着她躺在榻上。柔和的烛光映衬得他有些若即若离，那烛光成了上神浑厚的神泽。

　　她仍有些恍惚，成何体统？可是师父啊，这不是您要求的么？看来师父这口是心非的性子无论重来多少次也是不可磨灭的了。

　　她有些好笑，可烛光幽幽下，他摩挲着她素净的脸，碎玉般的声音唤着：

洛夜辰“窈儿…”

霎那间，电光火石，思绪仿佛被带回那被埋葬在生死中的前世。那是每个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他亦是这样柔声唤着小骨…那样深邃的眼眸里的柔情再也化不开了。

顾妺窈（骨）“我在…”

她的声音有些涩涩的，一颗心泛起了阵阵酸楚。

　　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洛夜辰“今日那故事的后面，窈儿与师父说说可好？”

顾妺窈（骨）“好…”

那是他们的故事，那便由她亲口告诉他吧，哪怕他穷尽今生也不会忆起，但起码让这具身躯下尊神最鲜活的魄灵清楚，清楚即使沧海桑田，她仍在轮回尽头苦等一人归期。

顾妺窈（骨）“异朽阁步步为营，绝情殿温存破灭…尊上代孽徒受重刑后，本以为平息了人怒天怒，便能再回到绝情殿当中。可，天命不公，情深缘浅。蓬莱霓漫天因心魔不容花千骨，绝情圣水腐心蚀骨，花千骨容貌、声音尽毁，情义再难掩。世尊摩严得知花千骨欺师灭祖，为护尊上千年清誉，下令驱逐蛮荒永不召回…”

在他怀里她渐渐红了眼，一滴泪悄然滴落，那绝情圣水似是在心口蔓延开来。

顾妺窈（骨）“霓漫天有心策划，对花千骨说，尊上再也不想见她，下令将她驱逐。蛮荒整整一年，花千骨曾怨怼过尊上…”

狠狠的闭了眼，咬住了下唇，拼命抑制住心头那么多的痛。

顾妺窈（骨）“可…”

因为隐忍，她的声音里全是哭腔。

　　洛夜辰闻言忙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抚，这才发现她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心头又是一痛，又将人搂得更紧了。

洛夜辰“怎么哭了？师父在，莫哭，我们不说了，乖…”

怀里的女人却死死摇头，

顾妺窈（骨）“不…窈儿没事的，师父听窈儿说好不好？”

她抬起了头，又胡乱的擦去了面上的泪痕，可那泪却是泛滥成灾。

　　望着她眼眸里的痛色，洛夜辰一愣，亦伸手替她擦着泪，

洛夜辰“好…我听…”

顾妺窈（骨）“可…可…尊上从未放弃过花千骨，只身进异朽阁求入蛮荒相陪之法。可那异朽君恨毒了他，如何甘愿让他如此高高在上？尊上不惜双膝跪地，将独属于一个尊神的傲骨都放弃了，只因在他心里，没有人比她更重…”

她字字泣血，随着那一字字而出的，是她的泪。

顾妺窈（骨）“尊上终得方法，穷天极地，以一魂一魄为代价开启蛮荒大门。不顾师兄弟二人阻拦，拼死受了那穿心两剑毅然决然溟渡蛮荒秘境。若说封印妖神之力那次是尊上将天下安危、自身荣辱乃至性命全都附在花千骨一人身上，那这次尊上想来是抱了永不分离的念头…”

洛夜辰依旧紧紧抱着她，听她此言，心中像是有个声音在嘶鸣。

　　你终于清楚！可为何事到如今你方才清楚…

　　他有些微愣，自己何时…想来是在这样经典的传闻中共鸣了吧。

顾妺窈（骨）“尊上抱了这样的念头…可花千骨却是不信…她曾怨怼了尊上。尊上拼死去寻她，花千骨却…当着他的面说…她的师父…不是白子画…自己…是…是一个被抛弃的人…”

顾妺窈（骨）“那…那一次，尊上本就是强撑起一口气的，花千骨那一句话…成了穿心利剑…一口血自尊上口中呕出。其实…花千骨错了，那一次，被抛弃的人…是尊上…”

她已哭得不能自已，却还能听见那人的声音，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他问，

洛夜辰“花千骨既爱白子画，书中白子画信她爱她护她，那为何她相信东方彧卿却不信白子画分毫？”

那是他的疑，又何尝不是尊神最惨痛的问？

　　痛了，一颗心从未有那么痛过。即使是当年他削肉剔骨、即使是那惊天两剑、即使是一百三十二年前那漫天的飞灰！

　　她猛然抬头，一双眸哭得通红，而那张绝美的脸却失了血色。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迫切的想要解释，毫无章法的、卑微至极。

顾妺窈（骨）“不是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最爱他了，他是她唯一的执念！花千骨早就后悔了，她后悔…可是，师父相信小…相信窈儿…花千骨她不是不信，她只是…只是不相信他会爱她…他是高高在上的尊神，她是天煞孤星，任何接近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白子画他如此的九天独立，而他们又是师徒，花千骨怎么会去恳求这份爱有回应呢？连想一想，都成了亵渎…与其说不相信白子画，还不如说是她不相信自己…”

又怕他不信，更怕这具躯壳下尊神的魄灵不信，所有的一切她都怕极了。

顾妺窈（骨）“师父相信窈儿！窈儿说的都是真的！”

望着她通红的眼，洛夜辰微怔，不明她为何如此激动，但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不管重来多少次，我都信你。

　　抚了抚她的眼，又复将她揽入自己怀里，他柔声安抚她，

洛夜辰“我信。”

顿了顿，他却道：

洛夜辰“故事的最后，不论如何，白子画也会相信花千骨的。”

够了，就这一句话，已是所求，所有种种，那么多的痛都在这一句里释然了——何德何能，得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