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一股致命的疼痛从心脏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躺在石床上,她紧阖双眸,痛到痉挛;冷汗沾了发丝、湿了衣物;一行血泪悄然从眼角滴落。
梦中的一切看得不太真实,只是一团又一团的血雾在眼前炸了开来,空气中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是谁,那腐心蚀骨的疼痛因谁而来!?
血,殷红的血流淌在白玉砌成的地板上,汩汩而出;痛,腐心蚀骨的痛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艰难的抬起了眼皮,每呼吸一次骨骼处的疼痛都足以将他摧毁。
但,屹立于九天之上的六界尊神永远不会倒下!
那双血肉模糊的手在努力的支撑起身躯,即使微弱,但已经是他此刻所能做出最大的反应。
骨骼断裂,他此刻就是一个废人,身体剧烈的疼痛又怎容得他如此动作。
好不容易支撑起的手臂却因剧痛和力竭再次滑了下去。
又是一口鲜血疾喷而出,然而历经四个时辰的凌迟,他始终无一声哀嚎。
全身骨骼全都是碎裂的,虽有神谕和神身的支撑在缓慢的拼合,但这刻骨之痛足以腐心蚀骨。
他拼命的凝起焦距,运起全身所剩无几的气力又再次努力的撑起身躯。
那刹那间,连妖神本尊都有片刻的恍惚,到底是怎样的傲然才有这般毅力?
夜辰,你这傲骨到底怎样才去屈服?
血,混杂着汗水化成了血水悄然滴落,在白玉地板上化成了朵朵绽放的曼珠沙华——绝望而又繁华。
终于,四海八荒朝拜的尊神又怎会跌入埃土?谪仙即使陨落,在最后一刻也是震撼八荒的荣光!
他艰难的直起了腰身,即使开始有过片刻的痉挛,但他仍控制的很好。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上全是血污,但眸底中的傲然永不黯淡。
妖神本尊猛然一愣,望着那人凌然的眸光,那一刻眼前似乎浮现起多年前手握轩辕剑的那人。
是他啊!那个整个六界都要俯首称臣的尊神要回来了!
惊恐的甩去了脑中绝望的想法,他猛地勒住面前人的脖颈,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似乎这样就能抵消心中那开始发芽的恐惧感。
妖神本尊“长留上仙,你终归输了,你且等着,等着这四海八荒沦为炼狱,为你陪葬!”
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那妖神本尊才瞬移离去,只徒留那人靠在墙上拼命的平息着剧烈的疼痛。
白子画“呵…”
自嘲一笑,到底还是他白子画无能,愧对天下苍生,身为尊神,承受万千朝拜,却到底还是散了这神力。而今妖神肆虐,他沦为阶下之囚却再也无力守护六界——这便是有愧的概念么?
罢了…失了神力,空有神身,而今身处牢狱,没了那傲世六界的能力,周遭一切都已成过往,唯独放不下她…
白子画“我大抵还是失言了…”
我始终没能做到对你的承诺,没能回去见你。
缓缓闭上了眼,神谕的作用下断裂的骨骼在缓缓的拼合,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拼接的声音。
他已痛到麻木,即是销魂钉透骨而出之痛也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没有内力的疗养,这拼骨之痛无法遏制,他痛到痉挛,终是熬不过摧毁性的疼痛,他生生昏厥过去。
白衣血染,血肉模糊,他如此爱洁之人便是落下了这般罪孽的血污当中。
痛,似乎更剧烈了,她似乎能感受到骨骼断裂腐心蚀骨的疼痛——你便是这般痛么?好在我能与你一起感应。
她脸色煞白,一颗心仿佛血肉模糊,全身骨骼几乎要碎成千万片。
花千骨“不要…不要…”
她死死的抓住心前的衣物,任由泪水泛滥成灾。
不要——这断骨之刑怎能用在你身上!?这腐心蚀骨的痛怎能让你一人承受!?这天命的不公又怎能只应验在你一人之上啊!
白凤九“千骨妹妹!”
终是东华夫妇感应到此时的异样,这才匆匆来了她的卧房。
白凤九见了她这副样子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又渡了仙力给她。
花千骨“师父!”
她猛然惊醒,心头一痛,张嘴便是一口腥甜呕出,又晕死在白凤九坏里。
望着地上那滩血迹,东华夫妇猛然一愣,却又是唏嘘一声。
到底要心痛到什么程度才能硬生生呕血?
东华却已了然,他二人向来心意相通,此刻她痛到痉挛,只怕那人更是痛入骨髓。
目光望向了窗外,妖神肆虐,连天色都开始有征兆。看来这场大劫马上要应验了,四海八荒又要卷于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当中,彼时又有谁能力挽狂澜呢——尊神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