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祸端源头

三人有意避开花千骨的耳目，故去了塔室。

　　那帝君也不顾什么礼仪之邦，直接斜靠在软榻上，品起面前的茶荟来。

　　他这副慵懒的模样白子画早已见怪不怪，优雅地端起那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白子画“不知帝君帝后来寻本尊是为何事？”

他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吹着手里的滚茶。

　　东华帝君也没有言语，只是冲那帝后点了点头。帝后立马会意，收起了平日里那副俏皮的模样，正色道：

白凤九“本后与帝君前来寻尊上是为三事，两事为天下苍生，一事…是为了尊上夫人。”

但听这件事涉及她，白子画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别样的神情，手微微一顿，放下了手上的茶盏，望着她，轻轻开口：

白子画“帝后但说无妨。”

白凤九“当日尊上携夫人重归长留时，尊上便说出夫人早已身怀有孕。”

此事白子画并没有反应，又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凤九“可尊上应该知道，你我修道之人逆天得道，孕育子嗣一事与凡人不同，讲究的是天缘两字。”

此话不假，当年太子妃和她也是历经千百年才诞下子嗣，而白子画夫妇虽千百年前便已两情相悦，可真正携手六界不过数十年时间。

　　闻言，白子画原本舒坦的眉宇微微凝重。

白凤九“尊上是仙，夫人为神，而当日轩辕剑下无情一刺神魂难逃，而今这子嗣究竟是为仙为神？亦或是为妖为魔？”

一语，似是碎了白子画的理智，但觉周身空气陡然下降了不少，他冰冷的声音传来：

白子画“我白子画的骨血，又怎会如此？！”

白凤九“是，尊上魂魄至精至纯，可夫人呢？这一胎来得太诡异，只怕重则一尸两命啊。”

一尸两命四字无非是将白子画逼向绝望的境地，但听他声音压抑：

白子画“帝后可有破劫之法？”

没有，谁都不行！四海八荒，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从他身边夺走！倘若有，那便倾覆所有！

白凤九“尊上莫急，本后前来便是能助尊上渡劫。”

白子画“本尊洗耳恭听。”

白凤九“尊上虽为仙，可能力却是连当年的众神都不能比拟的，如此纯正的仙力，若可每日为腹中胎儿转气，可保夫人临盆时母子周全。”

闻言，他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不过转气之术，倒也是无难。

　　又端起那茶盏抿了抿，又复了先前的云淡风轻：

白子画“余下的两事所谓如何？”

那帝后挑了挑眉，这长留上仙…

　　那帝君却轻笑一声，

东华帝君“这剩下的二事，有一事，想必尊上也很在意吧？”

听着他语气里的玩世不恭和玩弄的意味，白子画皱了皱眉。

东华帝君“本君近来闲来无事，携内子去了瑶歌城。”

仅仅瑶歌城三个字，便让白子画有了别样的情绪。

白子画“瑶歌城，异朽阁？”

这是又与那东方彧卿有什么关联？又会在六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东华帝君“尊上高明，本君见那异朽阁邪气冲天，而那本该身死的异朽阁手下竟频频出入？只怕那异朽君就要卷土重来了。”

并没有如东华意料中那样，那人只是扯了扯嘴角，冷冷道：

白子画“异朽君二十五一轮回，带着记忆重来，这不过是意料之中。可，这，又如何？”

成王败寇，如今他们已昭告六界，他东方彧卿还能打乱些什么？

　　如此坚信，可为何，眉宇始终凝重？

　　那帝君大笑几声：

东华帝君“不愧为六界第一人，尊上这装腔作势的本领较百年前更甚啊。若是如此，尊上神情为何如此凝重？噢…这六界中唯一能让长留上仙忌惮的，也就只有这异朽君了吧？哈哈哈。”

知他无他意，不过玩世罢了，可白子画却多了几分烦躁之意，

白子画“还有一事。”

几乎是顷刻间，那帝君收了戏谑之心，望着他，面色竟一片凝重：

东华帝君“子画，六界真的要乱了。”

闻言，白子画也一愣，抬头，与他相视，

白子画“所谓何事？”

想起那日在观星台的一幕，那帝君仍有些叹息：

东华帝君“那日见了瑶歌城的异样，本君便匆匆回了九重天，上了观星台，这一探，那凶星竟越来越相逼，子画…”

眸子一转，无需掐指，以高深的神识，白子画便能探清凡间的某些灾乱。

　　瘟疫、水火灾、大旱、妖魔肆意，这根本就不是天界为了顺应天道而布的劫，只怕是那场大劫很快就要应验了。

白子画“本尊已然知晓，这劫，本尊会想法渡过。”

东华帝君“子画，妖神之力乃是因六界邪恶之心而形成的力量，正邪相克相生，妖力无法永远破解，她是应劫之身，此劫，或许真的与那丫头有关？”

一语，似乎将白子画所有的自持都击碎了。

　　她？大劫？东方彧卿？

　　是了，众神寂灭，只留了她一人，前世她是以神之身重新封印了妖力。

　　今生她再次复生，这大劫是否还会随她一起重来？

　　即使前世那轩辕剑下无情一刺，使她两世为人，竟也无法碎了她这应劫之身么？天命竟如此不公？！

　　薄唇褪去了血色，他略微有些挣扎，却无一言。

东华帝君“子画，倘若这劫过不了，那便不要管这六界了，若这六界覆灭，那便去我那碧海苍灵吧。”

白子画“不…”

他沙哑开口，虽有挣扎，却一直还是那九天之上悲悯众生的白衣仙人。

东华帝君“子画！”

东华帝君皱眉，大声唤了一声。

白子画“帝君难道不明？人有多大的责任就要承担起多大的责任，这是本尊的责，这不仅是六界的劫数，更是本尊的劫数。倘若我放下一切自由的活，这还是她心中所念所爱的长留上仙白子画么？”

是啊，她爱的，永远都是绝情殿上俯瞰千山的长留白子画。

白凤九“尊上，你与千骨妹妹历劫万千才换来今日的执手相牵，难道还要天人永隔么？这六界有什么好的？因着这六界你们前世才会如此！”

那帝后是如花千骨一般，始终不明这其中深意。

　　他不顾一笑，

白子画“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要我白子画的命。”

白凤九“可尊上始终是人而不是天啊！”

白子画“人定胜天，我不信我阻止不了这一切。倘若我真的应劫身死，还请帝君帝后护她周全。”

白凤九“尊上！”

东华帝君“子画！”

他浅浅勾唇，仿若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到了最后白凤九依旧不能明白，长留上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如此风轻云淡？

#白子画“此事还请帝君帝后莫要让内子知晓。”

那帝君帝后皱了皱眉，却能明白他意，也知这世上无人能左右他的决定，无奈地叹了口气：

东华帝君“好，倘若有那天，本君拼尽全力也会护她周全。”

一室寂静，三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