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你若再哭下去,这水就能淹了长留山了。”
白子画低叹一声,这丫头怎么那么能哭,莫不是前世的泪水都留到了今生?
花千骨“哼…师父惯会取笑小骨!”
有了他的挑逗,花千骨终于破涕而笑。
见她笑了,白子画才算松了口气,这才扶正了她的身体。
停止了哭泣,这才发现男人胸前干净清爽的衣裳已皱皱巴巴沾满鼻涕泪水,风光霁月的长留上仙何曾这样狼狈过?
白子画“你看,为师的衣服都被你弄成这样了。”
勾唇一笑,勾起她的下巴,柔着声音在她耳畔道。
小女人不禁莞尔:
花千骨“师父这是嫌弃小骨了?”
白子画“一个小小的清洁术罢了,娘子何来嫌弃一说。”
他挑逗般的弹了弹小丫头白皙光洁的额头,随后玉手一辉,胸前衣襟就变得洁净平整。
花千骨不由一愣,莫说成婚以来,就是前世那千年绝情殿的朝夕相处,二人都很少因为一些繁琐小事就动用法术的。
清洗衣物这些小事都有花千骨在绝情殿后山清洗,见了阳光才好。
二人已长留海底,有白子画的法术凝结的结界造成了一个小空间。
海洋当作天空,无数鱼儿做伴。
不由忆起被囚禁的那十六年,那十六年里,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更没有人想得到,她居然就被关押在长留地域下!
那整整十六年是除了蛮荒以外她最绝望的时间,整整十六年,她没有见过任何人,更没有见过白子画。
时光悄无声息地流走,她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过去那些人和事、伤和痛。
看着小女人渐渐低垂下去的小脑袋,白子画赶忙将人揽入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
白子画“师父就在这,你想哭便哭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泛滥成灾。
花千骨“为什么?为什么你那十六年来不肯见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花千骨“你知不知道那十六年来我有多绝望?”
花千骨“好想你,你知道吗?!”
女孩痛哭指控着,小手握成拳胡乱地打着他的胸膛。
白子画看着小女人这副样子,又好笑又心疼,她竟真的觉得自己不在吗?
不由得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痕,轻道:
白子画“你真的觉得师父不在吗?不肯见你吗?”
花千骨正伤心欲绝中,自然是听不到他说什么的,只自顾自地流泪喃喃自语。
白子画“花千骨!”
他这一喝,倒让花千骨回过神来了,
花千骨“师父…”
哭了许久的声音有些干涸,白子画又忍不住心疼。
白子画“我怎么可能不在?那十六年我就告诉过自己,也是对你的承诺,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
白子画“那十六年里,你被囚禁了十六年,我也陪了你十六年…我分不清这到底是对你的惩罚,还是对我的折磨。”
白子画“我不敢来见你,宫铃落地,我看着你那双眼渐渐失去光泽,而那段日子里哪怕一片浮云、一丛珊瑚、一条游鱼,你都可以凝视好久好久…我也会怕…小骨,我也会怕啊!我怕看到你死水一般的目光…”
白子画“那段日子里,你虽看不到我,可我却能看到你,陪着你…可我却不知,这居然将我的小骨推到那么可悲的境地…”
听着男人一番话,花千骨不由愣了…
他说什么?
他说那十六年里他一直在!她被囚禁了十六年,他就陪了她十六年!
那十六年来,他抛弃所有,就这样陪着她吗?
何德何能,得他如此…
上一世,她一直觉得自己可悲,紫薰浅夏那番话犹在耳边。
可这一世,他亲口告诉她,他从未抛弃过她!这个男人比她过的还苦啊!
看着她呆愣的表情,白子画这才莞尔一笑,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又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
白子画“对不起,原是师父错了…师父跟你道歉,还望娘子不要再生为夫的气了。”
花千骨“不…不要师父道歉…”
他的苦原是被自己拖累的,如何还能再要他道歉?
抬眸对上他温润的眸子,眼泪又掉了下来。
白子画的心更疼了,又忙柔声哄着:
白子画“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白子画“不要再哭了,师父的心都让你哭碎了。”
原本带她来这,就是想解开心结的,但没想到适得其反,不由得自责了几分。
花千骨将头埋在他胸前,良久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泣。
白子画“好了,这长留海聚集了百年的天地精华,较那十六年更甚,小骨陪师傅看看可好?”
闻言,花千骨抬眸看他,阳光直射到了海底,打在他身上,思绪又不由得回到那露风石上悲悯众生的背影,仿佛就要随风而去,让人可望不可及。
以后就是这样的存在,那人却要自己沉沦于这红尘当中。
还有什么可求的?惟愿上天垂怜。
花千骨“好…”
心底暗暗发誓,白子画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