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画情透骨

渐渐地怀里人儿的呼吸沉稳起来，那人就在他怀里熟睡。小手还在揪着他胸前的衣物，粉唇微张着，一张小脸污黑。

　　他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白子画“这一刻，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一声隐忍低沉的声音从他喉咙深处逼出来。

　　你知道为了这一刻，我曾付出了这样呕心沥血的代价吗？

　　你知道为了这一刻，我曾受尽那样无尽的苦楚吗？

　　你知道为了这一刻，我曾有多虔诚的跪拜佛陀吗？

　　花莲村外的一个木屋前，笙箫默看着白子画和趴在他怀里睡着了的花千骨，把一些珍稀药材递给他。

笙箫默“果然，我就知道你会在这。”

一声低叹，他脸上终归是出现了释然的笑意。

　　白子画示意他将药材放到桌子上，抱着怀里的人进了房间，好在这些日子他就经常过来清理，这倒可以住人了。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再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后才出了房间。

　　师兄弟二人坐在亭子里，轻抿着刚沏好的茶水，怡然自得的样子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在叙旧一般。

笙箫默“长留终归是你的家，你连回都不想回去了么？”

闻言，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远远看着海上银装素裹的长留山，释然一笑，缓缓摇头：

白子画“我曾经为了长留杀了她…”

见他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笙箫默“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负的，你无需始终耿耿于怀。”

见男人低头始终没有言语，笙箫默深知劝不动他，只得低笑出声，转移话题，调侃道：

笙箫默“不过能看到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总算是放心了。你知不知道？你那时疯疯癫癫，六亲不认的模样真的很可怕。”

那人终于低笑出声，似是自嘲的摇摇头：

白子画“哪怕是现在，我也觉得自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掉。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将她抱在怀里，怕她再出任何意外。要是再一次失去她，我…”

结果他不敢想，如果再一次失去她，那么他是牺牲小我还是颠覆天下呢？

　　答案已然揭晓。

笙箫默“没事的，都结束了。”

笙箫默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是啊，都结束了，这一切苦楚都会过去，他们会携手六界的。

　　见他听了进去，笙箫默又道：

笙箫默“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吗？”

白子画“目前没有，我想跟她在这里安定下来，好好照顾她。前世我为了天下，为了自己肩头的责任，可以付出一切。可是…在轩辕剑破体而入的那一刻，白子画就已经死了。今后，我只为她一人而活。”

只为她一人而活，这是怎样的承诺？又该用怎样的代价去兑现？

　　笙箫默一震：

笙箫默“可是你还是打算跟她以师徒的名分待在一起？既然千骨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你们不妨…”

闻言，白子画微微愣怔，那种结果吗？那是内心深处的执念：

白子画“我不知道，只是目前为止，这是最适合我俩的身份。但是她如果还爱我，还想要，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她弥留之际那一句“要是可以再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终归还是将他所有的勇气都挫败。

　　笙箫默无奈苦笑：

笙箫默“师兄，你变了。”

白子画淡然摇头，目光清澈如水，恍若多年前：

白子画“我没变，我只是怕了。心头只容得下她，再容不下那么多的事与非、对与错了。这些年来，我时常在想，天下大义，这仅仅只是一个词，还是奉献出自己的幸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我此生心系长留、心系仙界、心系众生，可我却从来都没为她做过些什么。我此生不负长留、不负天下、不负苍生，可终归还是负了她，也负了自己的一世韶华。”

笙箫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总有一天是要恢复记忆的。到那时你又打算如何？”

白子画身子一震，脸上出现一抹悲凉。

白子画“有一日，是一日吧，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多年以后，那将是他无法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