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庭院里的桃树枝上都偷偷抽出了新芽,青嫩的草儿从土壤中钻出了尖尖的脑袋。
冰雪消融,温度慢慢升温,春的脚步悄然而至。
吱嘎…
一声沙哑的闷哼声打破了这春日院子里的宁静,万物皆把目光投到了声音发出的那边,但见那紧闭了许久的门终于缓缓地打开。
接着,一个白色身影缓缓踱步而来。
那人有着惊为天人的脸,冰冷而带着淡然的目光,流泻如水如月华。
只是那样的清雅,那样的淡漠,那样冰凉如水一样的眼睛,还有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却把他隔绝在尘世之外,圣洁的让人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亵渎。
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全身,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嘶……
那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似是春风覆灭,却又似身坠冰窟。
就是这样矛盾永远无法交融的感觉。
他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踱步而来,院子里的一切生灵都屏住了呼吸,在那一刻,似乎从刚刚复生的状态又转到了那种冰冷死亡的境地。
他走过,周身真气泄露,万物都拼命地汲取着那样的恩赐。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桃花树下,在树下的石凳坐下。
手里拿着两块类似于石头的东西,不知因为什么,一块原本闪着强烈光芒的石头却微微黯淡,只剩下了幽幽的光芒,而另一块本该寂灭的,却又开始燃起了光芒。
一块寂灭,意味着另一块的新生!
微微冰凉的指腹轻轻的扫过那两块石头,薄唇微微蠕动了下,长长的睫毛似乎抖了抖。冥冥中,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仿佛又失了些血色。
大手慢慢收紧,将那两块石头牢牢地包裹在其中,似乎悄然之中在用鲜血乃至性命去祭奠。
缓缓闭了闭眼,若仔细,可以看见他脖子处暴起的青筋以及嘴角那残留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这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他近乎销声匿迹,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身处绝情殿,却都无法靠近半分,哪怕是杀阡陌。
因为,他在做一场代价沉重的阵法——以魂养魂。
然而,石头的指示以及到了尽头,还有一个地方——银河。
可到底还是无法将她四散的魂魄寻齐,加上银河那一魂,至今他只找到了她的一魄…
白子画“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泄露了他所有的恐惧和无助。
白子画“纵使颠覆六界…我还是无法将你送入轮回么…”
多么绝望,拼尽全力,近乎将整个六界都翻过来,却还是聚齐不了她四散的神魂。而这其中,怕是冥冥中她不愿回归罢了。
万物有灵,似是感受到了他那泣血的绝望,两朵桃花竟从树上飘然而下。
一朵落至他肩上,一朵却似乎有灵性一般的稳稳落在了他手背上。
他缓缓睁开眼,木然的看着似是黏在手背上的花瓣,还未来得及捻起,双唇一张,一滴鲜红的血液就这样准确无误地滴在了花瓣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那抹花瓣沾了他的血竟散出了强烈的光芒。
似是害怕那光会消散一般,他立马将那抹花瓣藏于自己的墟鼎之中。
刹那间,阵阵花雨竟盘旋在半空中,却没有往下落,只是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悄然消散,仿若未出现过一般。
喉头一阵腥痒,张了张嘴,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蔓延在这生机勃勃的庭院里,给这满院的春意央然增添了一分病态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