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尊上…”
幽若蹋着步伐走了进来,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也异常通红。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眼泪又忍不住再次泛滥成灾。
很久之前,她一直在求尊上接师父回家,可是从未想过相见那一刻竟是她如此惨绝的容颜与身体。
许久,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开口问道。
幽若“尊上,师父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男人绝望的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明显的感受到了来自心脏的疼痛。
白子画“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又如何能不会?这些年来,这坎坷的命运,他不惜一切代价,逆转命格,又怎能无法护她周全!?当一切风雨过后,他们会不再分离。
可他拼尽一切都不会想到,接下来,哪怕他毁天灭地都无法逆转这不公的天命,这风雨,又岂是能轻易走过的?
白子画“咳咳咳……”
喉咙一阵腥甜,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幽若“尊上?你受伤了?”
幽若皱眉,上前想要搀扶他,却被他抬手拒绝。
白子画“没事…只是…”
白子画“噗!”
话还未说尽,一口黑血极喷而出。
白子画“咳咳咳!”
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一手横在胸前,剧烈的咳嗽起来。
幽若“尊上!这血…”
幽若惊呆了,这血竟然是黑色的,他究竟受了怎样的伤?!
白子画“没…没事…”
他深深的闭上的眼,试图用强大的内力稳住魂魄。
这不就是当日打开穷极之门的代价罢了,散了一魂一魄,以强大的禁术打开穷极之门,刚刚贪婪殿上他又真气暴走,此刻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白子画“噗——”
体内相撞的魂魄激断了心脉,他再忍不住一大口鲜血急喷而出。体内几大要穴依次爆破,内力在不断的溢出体内,他额上冷汗遍布,脖子上青筋暴起。
幽若“尊上!”
幽若忙上前搀扶,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
身体越来越强烈的剧痛逼的他忍不住痛呼出身,只得死死的握住了掌心里那只冰凉的小手。
白子画“小骨…小骨…”
他痛到影响了神识,只能下意识的唤着她的名字。
小骨…我好痛…真的好痛…
幽若看着这一幕,眼泪泛滥成灾,她只得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不知是不是真的能感受到他的疼痛,掌心里的那只手竟奇迹般的动了动。
他瞳孔蓦然放大,心中的欣喜让他感觉身体的剧痛的散了大半。
白子画“小骨!?”
他试探性的唤了她的名字。
花千骨“师父…师父…”
下一秒,沉睡中的女孩竟真的给了他回应。一声声的梦呓,如同敲打在白子画的心尖上。
白子画“我在…”
他摇头,咽下了即将吐出的腥甜,回应她的声音竟是那般的沙哑。
花千骨“师父…别…别不要我…我…我…怕…”
得到了回应,女孩下意识的说出了这样绝望的话语,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滴落,滴在了白子画的手背上,宛如毒药般,大片大片的腐蚀开来,痛彻心扉。
幽若哭的不能自已,不忍再看这样对画面只能转过身去。
满腔的情义全部崩陷,行行清泪从眼眶滴落,他摇头,想要将女孩抱到自己怀里。
白子画“噗——”
心脉处传来了摧毁性的剧痛,那口血来势汹汹,他感觉自己必须马上离开,不然即将魂飞魄散。
白子画“照…照…照顾好她…”
艰难的留下这几个字,他根本来不及行走,捏了个诀就瞬移到了塔室。
得了命令,幽若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女孩,她摇头,亦走了上前坐到她身旁,将她那只甚至能看到白骨的手握在了手里,心疼到无法言语。
花千骨“师父…师父…别…别走…别不要我…”
梦魇中,她仍在绝望的哀嚎。
幽若摇头,眼泪滴到了灰色的被褥上,大片大片的散了开来。
#幽若“师父啊…他…他从未不要你,从来都没有…”
抚了抚女孩伤痕遍布的手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开口道:
#幽若“那些日子,我以为他真的绝情自此,将师父您丢到那样绝望的地方,可是时至今日,幽若方才知道,您的离开,最痛彻心扉的人,是他…”
#幽若“他有自己要背负的责任,在您和大义之间,他步履维艰,遍体鳞伤,可他却不愿您知。”
#幽若“师父…他爱您,爱的隐忍,爱的太大,所以他只能用自己来守护。”
#幽若“师父…原谅他吧,他,才是最绝望的人…”
塔室。
强大的真气蔓延至整个房间,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
四周都有香炉散发出上好的疗伤真气,那男人就盘腿坐在坐垫上,宛若风化的石雕。
越发苍白的脸上冷汗遍布,那几近透明的薄唇死死的抿着,胸口在剧烈的起伏着。
白子画“噗!”
下一秒,一大口鲜血被吐出,心脉处的剧痛越来越强烈,他身形不稳,竟生生的滚落下来。宛如被生生从九天之上拉下到了泥潭之中!
他双手死死的揪住胸前的衣物,不断有鲜血从嘴里涌出,他却从未有过一声哀嚎,而是极力的想要站起身——那是王者最后的骄傲与自尊。
鲜血愈来愈多,就连好不容易愈合的销魂钉的伤都开始渗血,他,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像是被折了翼的龙。
白衣胜雪,鲜血大片大片的侵蚀,这将是灿烂而残酷的美丽。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更不会相信!他,也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