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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往事悠悠哪堪忆

还珠格格之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龙井的夭折让这个炎热的夏天骤然降温,乾隆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醒来后还乐呵呵的问永琪和龙井怎么样了。其实那天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复杂,按理来说,乾隆当时的确是晕了过去没有意识,那些小太监们一切以皇帝为重一时间慌乱了也不能去怪,可这么一个小生命的惋逝又怎能不让人难过呢。

永琪和小燕子却安静的不像样子,第二天便收拾东西回了景阳宫,大门紧闭,再不见任何人。宫人们皆是一身缟素,前几日还春意盎然的花园一瞬间像是蒙了灰。几日后,御驾回宫,百官众妃接迎驾于正阳门外,偏不见五阿哥和五福晋。没过两天,又下圣旨褒赞皇五子至纯至孝,着封荣亲王,小燕子自是成了荣亲王嫡福晋;又封了夭折的小阿哥龙井为悯亲王,加封敏意郡主为和硕公主,赐了宣武门外太平湖的一处宅子作为府邸,一切都是超品亲王的待遇。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五阿哥救驾有功却伤了身体,皇上感动又体谅儿子,便免了这些俗礼;也有人说小阿哥夭折,福晋太过伤心,五阿哥爱妻如命,又遭遇丧子打击,无暇顾这些礼节;更有人说,五阿哥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了那身体不好一看便活不长的长子,换了这一身的荣誉,那尖尖上明晃晃的位置,岂不是非他莫属了。

可谁知第二日乾隆又下一旨,气候炎热,雨水偏多,恐江河有异,着荣亲王南下巡视。圣旨一下,众人又有点摸不到头脑。明明尊为亲王,为何又要外派。历来南下巡视说是代天巡守,其实不过是另一种意味上的外放,无旨不得出京,无旨不得进京,一路上风餐露宿,遇贪官恶事必须处理,可处理的度、处理的结果、是否要被仇家暗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危险也随之而来。故有人说,五阿哥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没了皇长孙,还因此失了皇帝的信任,毕竟两人说起来也是有杀子之仇的;也有人替永琪鸣不平觉得寒凉,九死一生舍弃了孩子就父亲出来,皇帝竟还因此与他离心离德,哪有儿子像皇家这般难做的;也有人波澜不惊,毕竟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说嫁就嫁,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便不能说外放就外放吗?

外边的纷纷扰扰景阳宫的人权当一概不知,小燕子卧床养身子,有了大把的时间陪这段时间因为照顾龙井而忽视的女儿,韵果儿满是欢喜的在院子里到处跑,两岁多的小姑娘并不知道公主意味着什么,也不清楚她是怎样被捧上了公主的位置,只经常笑嘻嘻的问额娘“弟弟去哪里了”。永琪则多是在书房,也不知想什么,一坐便是大半天,小桂子小顺子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无可奈何。

尔康进来时,正带着宫人们收拾东西的云飘吓了一跳,看着紧闭的大门奇道“福大爷怎么学我们福晋,也爱从窗户进来”。永琪在书房看见他的身影,招呼小顺子带他进来。尔康一叹,进屋时先见了小燕子,头上缠着抹额,面色苍白,手里正缝缝补补着什么,瞧见他来,用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尔康见从来都是生龙活虎的她如今这般,有些心疼“燕子,你多注意身体啊”。小燕子点点头,指了书房示意他进去。

永琪正坐在书案前,听见他进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桌子上的东西,泛黄的信纸摊开在桌面上,虽不是女子惯用的簪花小楷,柳体写的再苍劲,也掩不了是女子所书的事实。尔康撇了一眼,瞧见其上的落款“徽岚”,又联想到永琪写这两字时一向缺笔,便猜到是已故的愉妃娘娘留下的遗物,神色一凛,拱手道“五阿哥”。

永琪回过神来,没同往日般笑他太客气,只说了句不必多礼,神色如常的收了信笺,用眼神示意他喝茶。

桌上摆着两杯茶,都还冒着热气,显然永琪早料到他今日会来。他先闻后酌,只一口便知不是永琪惯饮的龙井,想到不久前还在他怀里呵呵笑着的孩子,也不由得悲从中来,拍了拍永琪的肩膀道“过往不可追,节哀顺变。只是你现在预备怎么办?皇上的圣旨不可不尊,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难不成要和小燕子躲在这景阳宫里一辈子?”

永琪负手而立,眼神平静的望向园子里那一片盎然的景色。

自他有印象,景阳宫的夏天就是最美的。额娘虽长在蒙古,却偏爱这些娇嫩的花,未敢种牡丹,便讨了芍药苗来养着,每逢夏天开得正盛,淡红色的花瓣映着随风摇曳的绿,几只蝴蝶正翩翩起舞。高大苍翠的槐树三三两两结了花,乳白色的花苞正峭立着等着暖风的亲吻。她便抱着小永琪,告诉他,草原上的人多信长生天,这棵树虽没有那般高大伟岸,可长生天一定会庇佑着他,护他平安长大。后来他大了一些,额娘便遣人扎了秋千,他从三岁坐到六岁,嬷嬷在身后轻轻推着,他跟着风走,时不时回头笑看着在花园里侍候花草的额娘,蓝裙白簪的额娘站立在粉花绿叶中,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一笑,或者也正温柔的用手遮着阳光看他。这样的笑容,在看到门口的皇阿玛时会更加的明艳。

他还记得额娘离开的时候,也是一个夏天。芍药昂扬的展着花瓣,他如往日般在秋千上当来荡去,以为会和从前一样,额娘会温柔的倚着门,含笑看着他,轻声呼着“永琪,快进来吃饭了”。结果却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来又出去。或是焦急或是无奈或是带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瞧着他。他看着姹紫嫣红的景阳宫被白色所隐藏,跟在一群人呜呜的哭声后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昨晚还笑语盈盈哄他吃饭的额娘被放在一个黑漆漆的柜子里,离开了她爱的芍药园。

懵懂的他似乎才明白过来,额娘从此后再也见不到了。哇哇大哭着抱着棺木不肯撒手,老佛爷见状长长叹一口气,伸手抱起他,把他安置在了慈宁宫。

此后的十年,他与父母双亡的晴儿一起跟着老佛爷吃斋念佛,带着尔泰读书骑马,那天的记忆慢慢的消散,以至于他都快忘了,额娘究竟是如何离开。可是不敢忘也不能忘,他用十年的时间,长成了皇阿玛最期待的样子——守礼有节,老成持重。文韬武略,灼灼风采。

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老佛爷亲自送他回了景阳宫,园子里的芍药因为没人打理早已颓败,疯长的杂草占了小半块地方,唯有那棵槐树郁郁葱葱的挺立着,连带着秋千一起在风中摇曳。

后来认识了小燕子,她一见便喜欢上了,后来还央他在漱芳斋也搭了个同样的秋千,又嫌弃他园子里一堆草啊苗的太单调,跑到内务府一通搜刮,带着云飘雨落种了一园子的花,雍容华贵如牡丹,娇艳明丽如芍药,清丽秀雅如桃花,朴素大方如木棉……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春夏一到,便是满园飘香。成婚的第一年,韵果儿刚出生,永琪兴冲冲的移了棵香樟树苗来,说是《江南杂谈》上有言,‘闻秦家有女,父栽香樟于庭,又酿坛酒埋于其下,待女初长成,斫木为箱,取酒以宴宾客。’后来龙井出生,小燕子说怎么能厚此薄彼,便又栽了一棵树。那时候永琪笑说以后生一个孩子便栽一棵树,反正咱们景阳宫地方大的是。小燕子气他不正经,作势要打他,两人便绕着这景阳宫跑来跑去,乐呵的韵果儿拍手蹦来蹦去。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决定放下关于过往的那些仇恨,选择过额娘所盼望的肆意的人生。可如今象征龙井的那棵树,没能顶得住二十八年夏天的那场烈火。

他忽然想起老佛爷当年送他回景阳宫说的那句话“永琪,没有权力,你谁都护不住”

是啊,谁都护不住。他是儿子更是臣子,所以他不能怪皇帝牺牲了他的儿子去保平安,毕竟某种意义上说,也救了他的命;他也不能怪皇帝牺牲了紫薇去保和平,毕竟某种意义上说,江山安定最为重要;他更不能怪皇帝牺牲了额娘去平息后宫纷争,毕竟某种意义上说,朝堂平衡更为重要。他也没有权力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阻止这一切发生,皇帝高兴了他便过得好,皇帝不高兴,他便要担心这安宁的日子到底能过多久。乾隆多疑,即使他和小燕子真的能理解他的选择也不去怪他,乾隆也根本不会相信,这个儿子心底纯粹的一点恨意都没有。

枕边人的煽风点火,小燕子的置之不理,只会让日子糟糕的更快。到那个时候,他真的就谁都护不住了。

“尔康,你看见这满园春色了吗?我想护住它,便只能先以退为进。我要离这里远远的,慢慢来”

尔康略一沉吟,跪地道“臣福尔康愿为五阿哥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但又带着迟疑“小燕子那里,你打算瞒着?”刚刚进门时,瞧见她那副样子也是心疼不已,想到曾经如画般的两个姑娘,一个远嫁蒙古,一个在宫中艰难度日,也开始怀疑起,当年那场相遇与执着究竟是对还是错。

永琪转身搀起他,也顺势坐下来端起茶杯浅酌,“我说你一会要来,这茶便是她张罗泡的。尔康,小燕子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紫薇也不是。我们只顾心疼她们少年时代的颠沛流离,却也忘了那些苦痛带来的磨砺与成长。我们在宫中久了,总觉得好像宫里人最可怕算计阴谋、把戏伎俩防不胜防,却不知民间那片疾苦之地,才有着让人想不到的艰难。这宫里人人自危,可小燕子能把皇阿玛和老佛爷哄的都高兴,旁得阿哥嫔妃什么的,她做格格时便相熟了。即使是忍耐,她也比我们想象的要能忍的多。不然,紫薇和亲,龙井夭折,哪一桩哪一件不能让她搅个天翻地覆?她不会读成语不会念诗作词,但却清醒的很。小事上闹一闹大事上从不会掉链子。况且我们既已经成婚,便是夫妇一体,以她的性子,我若瞒着她,她不得把景阳宫拆了才算呢”

尔康乍舌,永琪一向最能看透人,所以与人谁都保持着不亲不近的关系。认识了小燕子以后,原以为他转了性,却没想到目光还是如此尖锐。又听见他提到紫薇,也不由得面色一悲“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紫薇的处境,其实比小燕子好得多。

她和策零的感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新婚之夜他纵着她一人酣睡,又随她上天山去送别。在蒙古众王面前给足了她面子,又嘘寒问暖关心她是否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她开始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饮着马奶,炙着羊肉,围在火堆旁,一望无际的蓝天尽处是绿色的草原,阳光下三三两两的骏马狂奔,乳白色的帽子一起一伏,她站在蒙古包旁看策零在马上挽弓奔来。看他身后挎着弯刀策马而来。

说没有感动是假的,她自少时总被人欺凌,学的都是隐忍与宽容,可策零和小燕子一样,教会了她有脾气便发泄,有委屈便直言。辽阔的大草原上人虽然粗犷了些,但却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瞧见这位从大清来的娇弱格格也是为善良的人儿,不多时便把她当亲人般看待。她感受到的温暖越多,心里的愧疚却也越多。因为她清楚的明白,策零出现的太晚,晚到她的心里已经再揣不下任何人;策零出现的太早,早到乾隆还未动手解决准格尔。

有时也会望向南方,想着小燕子现在过的怎么样,龙井应该会爬了;尔康又过的怎么样,也许也娶了哪位佳人吧。天边雄鹰振翅,一声苍鸣,她也学着蒙古姑娘们的样子,祈祷长生天保佑一切顺利。

景阳宫的大门终于大开,永琪携着小燕子去乾清宫告别,路走到一半,小燕子临时变卦,抱了韵果儿去了慈宁宫。永琪又无奈又心疼,别过她两鬓的碎发,帮她把衣服收了收,嘱咐她在慈宁宫先等着。

许久未踏入慈宁宫,韵果儿有点认生。紧紧偎着她,大大的眼睛左右瞟着。晴儿亲自迎了出来,嗔怪道“老佛爷说,你来还等什么通传。身子刚养好,可别站太久”说着边携了她进去。

老佛爷端坐在正首,瞧见她进来,连忙让嬷嬷赐座。瞧见她脸色并不是很好,心疼的拉过手,“南下看看也好,那边的花啊草啊景啊好看的很,你这只燕子能飞的更高了。有些事,心里可以记得,但不要堵着”

小燕子一听泪水便快要止不住,哽咽的喊了一声老佛爷。即使已经告诉了自己千遍百遍要忍下去,此刻也忍不住委屈。晴儿跟着掉泪,老佛爷轻拍着她“宫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苦。小燕子,很多事,只能你自己挺过去。别人狠,你要比他们更狠。熬过去,便什么都好了。当年孝贤皇后也是,孩子接二连三的没了,丈夫也是薄情,可不全靠自己硬撑着,才保住了家族荣耀”听见外边的通传声,又看了一眼韵果儿,轻声道“韵果儿虽贵为公主,但毕竟是女儿。大清最重子嗣,切勿太过伤心,养好身体才能为龙井报仇。”

晴儿乍听老佛爷举孝贤皇后的例子,只觉得结局不好有点犯忌讳;却想到如今的情境也不比当年皇后好多少,便也沉默着抱着韵果儿。小姑娘根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笑嘻嘻的看着信步走来许久未见的皇玛法,小手一摇一摇,甜甜的喊着“皇玛法”。

几人皆是惊讶的抬头,小燕子与随后进来的永琪对视一眼,却见乾隆来不及掩眸中的惊喜,抱过韵果儿逗着。时不时看一眼犹挂泪痕沉默的小燕子,叹口气道“小燕子,你还是不肯原谅阿玛吗?”

她抬眸望着乾隆,没忍住便呵了一声,什么叫不肯呢,他连句道歉都没有说,就要获得她的原谅吗?觉察到她眸中浓浓的恨意,永琪走过来拥住她,她深吸一口气,算是忍住没说话。乾隆也觉得生气,明明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但看她这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也不忍再说什么。只看着两人规规矩矩行礼,抱着女儿出了宫门。

韵果儿的脑袋搁在阿玛身上,小燕子着蓝衣挽着永琪的臂,乾隆和老佛爷看着两人的背影双双无言,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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