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入宫门深似海

到了八月，紫薇的孝期将过，婚期便提上来日程。尔康整天笑个不停，惹得永琪揶揄他“大龄少男思春，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小燕子也高兴，肚子里的孩子已有四个月，略有些显怀但是很安稳，她便自告奋勇的要管起小姑子的婚事来。一会想帮她布置漱芳斋，一会又召集云飘明月她们商量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在被大家拒绝后，负气的说，“紫薇，我帮你做嫁衣吧”

永琪听见了没忍住白眼道“你要做嫁衣，紫薇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嫁了”

尔康也赶忙作揖“五福晋、还珠格格、小燕子姑奶奶，求您体谅臣一下吧”

小燕子被他们怼的无话可说，撇撇嘴，不做就不做了。总有适合我做的。

却没想到，小燕子很快就来了活。

自从小燕子和鄂家相认后，老佛爷对小燕子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尝尝嘘寒问暖，一周里差不多一半的午膳都要留她在慈宁宫吃。虽然小燕子暗地里和永琪吐槽“我看她就是想见咱们韵果儿。每次吃饭我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都吃不饱”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去晨昏定省。

“福晋，我看您是馋老佛爷宫里那碗杏仁茶吧？我看小主子不如直接叫杏仁”云飘笑着打趣，没想到小燕子频频点头，觉得的确是个好名字。刚好中午用膳时老佛爷留下她又唤了永琪来，她和永琪提来一嘴，直接被否决的彻彻底底。

小燕子不服气，一定要起一个不输于韵果儿的好吃的名字。

晴儿笑看他们夫妻俩打情骂俏，笑到“我们五阿哥还真是娶了位妙人。我瞧着倒也不错，天下美食千千万，永琪与小燕子一定多子多福！”

“晴儿说的是，你也到了年龄了，你的事哀家一直放在心上”

“是呀是呀，紫薇也要成婚了，晴儿你可有什么意中人，包在嫂嫂我的身上”

永琪示意她不要乱说，晴儿被闹了个脸红，借口吃饱了跑进了卧室。

老佛爷看着晴儿的背影，转身向小燕子道“晴儿与永琪一起长大，永琪的第二个孩子都要出生了，晴儿的婚事的确不能再拖了。”

“是啊，之前紫薇未嫁，她与紫薇还能说个体己话。”

老佛爷眼前一亮，“小燕子，你是说，紫薇和晴儿关系很好吗？”

小燕子不解，但也直言道“是啊，我记得尔康当时说‘她们啊一个是天外神女，温柔大方；一个是人间奇女，楚楚动人；生来便该是做朋友的’”

永琪已经猜出了老佛爷的意思，又听见小燕子提尔康，大呼不妙。

老佛爷满意的点点头，“那哀家便交给你个任务。去劝说皇帝，让他把晴儿也指婚给尔康”

小燕子被吓得呛了口水，不可置信道“晴儿也要嫁？”

“不行不行，尔康和紫薇是那个什么山什么石头的感情，是肯定不会接受晴儿的”

“他不接受，他有什么资格不接受。永琪是哀家最宠爱的孙子，闹一闹哀家心疼也便过去了。他是个臣子，难不成也要抗旨不成”

小燕子还想说，永琪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惹了老佛爷。思忖了一下拱手道“老佛爷，您也说了，尔康是臣子。哪有臣子一下子娶两位格格的道理。说出去岂不是丢皇家的脸面”

这边晴儿听见了也跑出来跪下，直言自己愿终生不嫁，但绝不会介入紫薇和小燕子的感情。

老佛爷瞧见几个人都如此坚持，便答应先搁置不议。永琪见状，赶忙拉着妻子抱着女儿离开。

过了几天到八月十五，因奏折连报丰收，乾隆龙心大悦，批旨要大办中秋夜宴。宴请的范围不仅包括了皇亲国戚，也包括了在京的诸位大臣及其家眷。小燕子听说后撇嘴道“我看皇阿玛就是想趁此机会挑媳妇儿。秀女没选成他遗憾的很呢。”永琪笑她口无遮拦，却也没反驳。

但是小燕子很快便发现了这场中秋夜宴的好处。

中秋宴自亥时起，申时末，众位嫔妃、王爷、公主、阿哥、格格及福晋等觐见皇帝太后，随后入存雅堂赴宴。小燕子跟在一众王妃福晋身后站了跪跪了站，被左拉着一句福晋吉祥，右拉着一句福晋有福，昏昏沉沉的累的快要睡着，才终于捱到戌时宴请开始。

永琪瞧她满脸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喂她一颗葡萄，“要是累便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小燕子摇摇头，“才不呢！今天还有重头戏没上”说着，抢了永琪刚剥好的葡萄又来一颗。

过了一会，看见小燕子左边转转右边转转才知道她说的重头戏是什么。原来她想着今日京中大臣命妇多有前来，便有意留心着还不错的人家想上去给晴儿说媒。哪知道那些命妇瞧见了五福晋两眼放光，你一言我一语的奉承话说个不停，小燕子自觉失算，诶呦一声，云飘机灵，赶忙扶过她家福晋，念叨着要她注意肚子里的小主子。众人吓得让开一条路，小燕子一溜烟儿的跑回去找永琪。

永琪把她抱个满怀，手里正剥着虾，小燕子小嘴一张，虾便入了口，得意洋洋的看着他。他笑骂“本就是给你剥的”又利落的剥过一颗放到她的嘴里。

不远处的嘉妃瞧见了，酸溜溜的对老佛爷说“五阿哥和还珠格格的感情可真是好。”皇后瞥她一眼，让人赐了嘉妃一盘腌萝卜。

不过很快，嘉妃就没有兴致与心思看五阿哥夫妇打情骂俏了。

台上的一曲终罢，一妙龄女子自天儿降，水袖盘旋，腰间的的环佩铃铛作响。小燕子瞪大了眼睛，只能看见她轻盈的翻转跳跃。

“敦煌飞天舞！”

永琪亦是震惊，这载于壁画上的舞蹈，没想到今日竟成了真。

再一细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慌忙唤小燕子“你看，这是不是如嫣”

虽说水袖总拂面，但若细心看下去，那确是如嫣无疑。再去看鄂夫人，她也是极为震惊的不知所措的样子。

众人眼神交错间，一舞已毕。乾隆哈哈大笑，赞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又亲自扶如嫣起身。

永琪叹到“风头出了，你们家准备嫁衣吧”

“我去问问”小燕子撂下一句话，就朝后面跑去。

因顾及怀孕，小燕子疾步走到后庭时，如嫣已换好了衣服。瞧见她进来，冷着脸道“五福晋无需端着长姐的架子”

“我端着架子，你看皇阿玛今天的眼神。恐怕今晚召你入宫的旨意就要下来了！如嫣，我承认，我不愿你嫁给永琪，但其他人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尽力去求皇阿玛指婚。六阿哥、八阿哥哪位不好，你去招惹皇阿玛干什么？”

“怪不得额娘说你天真，让我好好待你。你是西林家的嫡长女，你嫁给了五阿哥就意味着我们西林家为五阿哥尽忠。我哪里能嫁什么其他阿哥。”

小燕子愣住，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我，对不起”

看来这位五福晋真是纯良天真之人，如嫣突然生了保护之意，“你不用道歉，我应该感谢你。天下臣子千千万，都因皇帝的心意或升或贬，你以为又只有方家被灭门？鄂家虽不至此，但自祖父病故后便大不如从前。我从小便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否则必上阵杀敌重振家族门楣。我的确嫉妒你，嫉妒你是正室所生，我连名字都要跟着你，如嫣，不就是像你的意思嘛。更嫉妒你成为五福晋，家族兴衰的希望能担在你的肩上。你能帮助西林家搭上五阿哥这道东风，我便能助西林家将来重回当年，以慰祖父在天之灵！长姐，此后你我姐妹二人齐心，其利断金”

小燕子有点尴尬，“我嫁给永琪，不是因为西林家。”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记住，既然上天给了这样的命运，我们就需要把握住”

“可，永琪也不一定愿意当这个皇帝啊”

如嫣听后更觉得可笑，只叹她天真“男子汉大丈夫，更何况是五阿哥这样的才俊，有谁志不在天下呢”

小燕子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云飘从远处跑过来，急匆匆道“福晋，五阿哥催您回去，说是赏月开始了”

姐妹俩互道万福，各向两方。

一路上小燕子却是心思烦乱，如嫣的话和老佛爷的话在耳边不停的交叉，他到底愿不愿意当这个皇帝，他到底能不能不当这个皇帝，他如果当了皇帝，自己又该怎么办？

正想着，手心一热，原是永琪看她一路走过来磨磨蹭蹭，索性跑过来拉她“怎么心不在焉的，赏月宴要开始了，皇阿玛刚刚还叫你呢”

那边乾隆的声音果然传来“小燕子，你最喜欢的果仁月饼，怎么还不过来”

夫妻俩双双应着，走上前去。

一岁多的韵果儿被乾隆抱在怀里，咿呀咿呀的念叨个不停。众人逗她，一会要她喊姨姨，一会要她喊叔叔，小燕子看到大家五花八门的叫法，忍不住笑到“没用的，永琪一天天哄着他女儿喊他阿玛，你看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永琪喂了一口月饼“吃怎么还堵不住你的嘴”

小燕子呜呜两声，快乐的嚼着。没想到韵果儿扯着乾隆的胡子，叫了一声“皇玛法”。惊的她一下子呛到，永琪又是拿水又是拍背，小燕子还在断断续续的说“这孩子倒是聪明，知道谁最大”

乾隆乐得哈哈大笑，抱着韵果儿不住道“朕的孙女，当然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

这场插曲闹完，小燕子早就把什么当不当皇帝的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