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雨后天晴，早晨的阳光照进房间里，给冰冷的房间带来丝丝暖意。

道枝趴在目黑莲的床边熟睡着，夜里koji给他盖上了一张毯子。豆太郎不知何时进到房间里，还来到道枝的脚边蜷缩成一团睡去。

koji拿着早饭来到房间里看见这平静的一幕突然愣住了。这几天，在这座房子里koji经历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每一秒钟都是波涛汹涌的考验。可是此刻，他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道枝……”昏迷中的目黑莲突然又开口唤了道枝的名字。虽然声音很虚弱，但敏感的道枝依旧能敏锐地捕捉到。

道枝迅速睁开眼睛查看，但目黑莲以后紧紧闭着眼睛。道枝好不容易提起的心在那一刻又沉了下去。

koji拿着早餐走过来说：“这几天都是这样子的。抢救过后他稍微恢复了一些就会喊你的名字。”koji一边说着，一边把面包和牛奶递给道枝。

“昨晚把你接来的时候太着急了，我都忘了你和豆太郎还没吃晚饭呢。这里比较简陋，所以将就吃点吧。”koji俯身想要抱起豆太郎，突然一阵刺痛从他背后涌上来。

“啊……”koji露出痛苦的表情。

“koji哥！你怎么了？！”道枝放下手里的面包和牛奶，伸出手扶起koji。

“没事没事……一点儿小伤。我就想抱抱豆太郎。”koji为了不让道枝担心努力朝他挤出笑脸。可在道枝看来，这分明是张苦涩的笑脸。

“原来你也受伤了……”道枝这才意识到koji身上背负的痛苦。可这些日子他的身心都被目黑莲的心电图所牵动着，完全忽略了同样承受痛苦的koji。想到这里，道枝不禁有些自责。

“我的伤不算什么大事。别担心。”koji拍拍道枝的肩膀说道。

“快去让医生看看你的伤吧。别感染了。我在这里守着目黑君就可以了。我不会再睡过去了！”道枝有些着急地催促道。他不希望koji变得跟目黑莲一样严重。

“你呀，千万别累坏了。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虽然道枝一直以来都很懂事，但在koji眼里，他依旧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我知道，你快去处理伤口吧。”道枝不放心地催促道。

“嗯。”

道枝把早餐的牛奶分一半给豆太郎做早餐。然后坐在目黑莲床边的椅子上吃起了早餐。

这一天过得很漫长，很平静。目黑莲的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佐藤医生承诺再过两天就出发来森田馆为目黑莲做治疗。佐藤医生说目前目黑老爷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他决定以看望乡间老友为理由从目黑庄园里脱身。一切看起来都在渐渐好转。

道枝静静地坐在目黑莲的床边，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二人间的点滴回忆。时光仿佛倒流了一般，道枝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年幼的自己曾经也病倒在床上，目黑莲放下一切工作坐在床边照顾道枝。

可目光从回忆里渐渐收回时，道枝知道这一次，换自己守着目黑莲了。

接下来的两天，白天由道枝守在目黑莲床前，他向阿相发了短信，让阿相把每天上课的笔记拍照发给他。这样他可以一边守着目黑莲一边补上学校里落下的课程。晚上，道枝和豆太郎睡在房间的沙发上，换koji守着目黑莲。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天气，森田馆迎来了佐藤医生。佐藤医生由千岛大叔送来，千岛大叔顺便为道枝带来了几件衣服和豆太郎的狗粮。

此刻，道枝和koji又一次等在门外。房间里，佐藤医生和他的徒弟正在进行着手术。这一次手术若是成功了，目黑莲就能完全脱离危险了。可是，因为不是在专业的医院里，医疗设备和医疗环境都很简陋，这对于两位医生也是莫大的考验。koji一直在道枝的面前走来走去，而道枝只是紧握着拳头在心里默默为目黑莲祈祷着。

时间艰涩的流着，目黑莲与死神的赛跑迎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门缓缓打开了。佐藤医生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门外。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慢慢摘下口罩。

“手术很成功。”佐藤医生笑着说道。

听到成功的喜讯，道枝的眼角划下一滴眼泪。成功了！目黑莲赶在死神面前冲过了终点。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太棒了！”koji兴奋地抱住道枝。

“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这下好了，哈哈哈……”佐藤医生看着眼前兴奋的koji和道枝笑着说道。

“您也辛苦了。舟车劳顿来到这里都没怎么休息就开始做手术了。佐藤先生，请受我一拜。”koji说完，对着佐藤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道枝也跟着koji一起向佐藤医生鞠了一躬。

“快起来。目黑先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定不会对他不管不顾的。”

“不管怎样，这一次还是很谢谢您。还有您的徒弟。”koji真诚地说道。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我的徒弟吧。现在你们可以进去看目黑先生了。”

“好的，谢谢您。”koji带着道枝进了病房。

佐藤医生的徒弟和护士收拾完病房后与koji和道枝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koji拍拍道枝的肩膀说：“这下好了。我不用替你哥哥照顾你的后半辈子了。”

道枝被koji的话逗笑了。

“笑了？终于笑了。你这几天都快成老爷爷了。天天愁眉苦脸的。”koji笑着用手拍了拍道枝的小脸蛋。

“谢谢你，koji哥。”道枝看着koji，眼里是快要溢出的谢意。

这些日子，koji白天要忙着替目黑莲处理工作上的事，晚上又负责守着目黑莲。其实他自己也受伤了，但是他对自己的伤一点都不在意。他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目黑莲身上。就算是忙得焦头烂额，为目黑莲担心得要死，koji还要照顾道枝。道枝多次提出晚上由自己来守夜就好，可是koji都拒绝了。他说不希望目黑莲醒过来的时候道枝病倒了。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不会病倒。

“好了，别这么肉麻地看着我。啊——”koji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我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现在我要去补觉了，目黑莲就交给你守着了。”说完，koji走出了房间。房里，又只剩下了道枝和目黑莲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