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怀疑

　　不知昏迷了多久，张小凡才幽幽醒来，他挣扎着坐起，只觉得肩膀胸口小腹处一起剧痛，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脸色发白。他坐在床上，不敢再动，过了良久，这钻心疼痛才缓缓散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苏茹走了进来，张小凡身子一动想要起身下床，叫了一声“师娘”，还没起身疼的脸上又抽搐了起来。

　　苏茹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柔声道：“你别动，小凡。”

　　张小凡待痛感稍退，才向苏茹道：“弟子不知道师娘你来......”

　　苏茹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心疼道：“命都去了大半，你倒还有心思记得这个！别废话了，坐好吧。”

　　“你这一次伤得可不轻，你师父费了老大心力救治，听他说了，以天琊神剑运用神剑御雷真诀，虽然陆雪琪修行不够，但若不是你那烧、烧......你那法宝替你挡了一下，只怕神仙也无力回天了。”苏如看着这个最小的徒弟一身是伤的样子，有些心疼的开口道。

　　青云山通天峰上，玉清殿内，道玄坐于首位，其余六脉首座皆在座，此外，大殿之上再无他人。众人皆默然不语，道玄真人低眉垂目，看着手中把玩着的一根黑色的烧火棍。

　　“田师弟，你怎么看？”道玄首先开口问道。

　　田不易沉默一下，道：“张小凡上山之始并无此物，多半是这些年中机缘巧合，在哪里偶然得到这等宝物。”

　　苍松道人在一旁冷冷道：“此棍可与天琊相抗已是神兵之属，但遍观天下从未听说有这等宝物。”

　　田不易脸色一沉，冷然道：“神州浩土，何等广大，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世出的奇珍异宝，你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苍松道人脸上闪过一丝怒气，还未开口，却听小竹峰的水月冷冰冰地道：“我们自然是井底之蛙，但这黑棍施法时妖气腾腾，明明便是一件邪物，倒不知道为何田师兄却看不出来？”

　　田不易哼了一声，道：“发些黑气便是妖气了吗？有些红丝便是邪物了吗？若如此，我回去把脸涂黑了，诸位是不是也把我当做魔教妖人给斩了？水月师妹莫不是因为座下弟子败在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手中所以才这般构陷的吧！”

　　道玄真人眉头一皱，道：“田师弟，你不要这么说话，怎么好端端的说自己是魔教妖人！”

　　“你说什么，输的分明是你那御使邪物的徒弟！”水月仿佛被田不易刺痛了一般，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你真当在场的长老首座还有掌门师兄都瞎了吗？当时若非我那傻徒弟手下留情，你以为你的弟子能赢？可她呢，不知感恩，反倒是要取人性命，若非这跟黑棍替他挡了一下恐怕我那傻徒弟已经死在自己的善良之下了！你教的好徒弟可真是心狠手辣，谁与她比试不是去了半条命。”田不易大怒不已，脚步一踏，逼近了水月几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弥漫开来，水月气息一滞，不知是忌惮于田不易的修为还是在事实面前哑口无言。

　　“反正他运气那么好，一路之上，都靠着别人弃权轮空才得以晋级，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苍松此刻仿佛忘记了他的弟子被陆雪琪毁去法宝的事情，不知为何苍松一定要将张小凡的罪名坐实。

　　田不易大声道：“难道他与陆雪琪那一场也是运气？”

　　苍松道人接道：“不错，就是因为不是运气，所以他就败了，而且败得那么惨，几乎连命都没了！”

　　田不易怒不可遏，他口舌愚笨说不过苍松，怒道：“你要怎样，是否也想看看我是不是浪得虚名？”

　　苍松竟是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当即站起，傲然道：“那我就领教一下田师兄你的赤芒仙剑！”田不易更不说话，踏上一步，两个凌厉的气机相互纠缠在一起，大殿之上，空气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

　　“放肆！”一声大响，却是道玄满脸怒容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可是当我这个掌门的死了不成！”

　　道玄真人又道：“田师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滋事体大，我们不可不慎重行事。你今日且先回去，待那张小凡病势稍好，你便仔细盘问，再带到此处，我等再行商议，如何？”田不易默然点了点头，连话也不说一句，转身便走了出去。

　　时光荏苒，很快七脉会武过去了有一个月，田不易将张小凡叫来，张小凡立于一旁，看着田不易一口大气也不敢出，田不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老七，你过来坐下吧。”张小凡又是一惊，从来田不易对他都是不假颜色，今日对他和蔼了一些，他反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田不易等了一会，却见张小凡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好象还没反应过来，心中又是一阵生气，微怒道：“是不是要让我请你坐下？”他这一骂到让张小凡找回了平日里熟悉的感觉乖乖的坐了下去。

　　田不易一愣，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张小凡立刻恭敬的回道：“弟子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

　　田不易缓缓道：“你那根黑色棍子，是怎么来的？”

　　张小凡心头一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田不易见张小凡沉默沉下了脸，声音微沉：“说！”

　　张小凡身子一震，当下不敢再隐瞒便将当日和田灵儿遇到小灰，并追着小灰来到寒潭之事一一道出，只是将嗜血珠一事瞒下，只说是被黑棒吸出精血。田不易深深地看着他，半晌，忽然长出了一口气，道：“随我到通天峰去，至于你有没有命回来，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青云门七脉首座尽在此处，目光都看着跪在堂下的那个少年。道玄凝视了张小凡良久，想当年他刚刚上山的时候也是这样跪在地上，道玄缓缓开口道：“诸位，刚才张小凡说的话，你们意下如何？”

　　“此子之话，决不可信。”众人沉默了许久，苍松断然道。跪在地上的张小凡身子一抖，却并没有抬起头来。

　　道玄真人皱了皱眉，道：“苍松师弟为何如此肯定？”

　　苍松道人看了张小凡一眼，道：“血炼之法，阴邪恶毒，若非有魔教妖人指点于他，他怎会有这等见识法力来炼造如此法宝，所以此人必定是魔教奸细，不可饶他性命。”张小凡听在耳中，脸上血色尽失，几乎喘不过气来。

　　众人都沉默了，田不易却沉声道：“若他真是如你说的这般处心积虑潜入我青云门下，又怎会故意在众目睽睽下施展法宝？”

　　苍松冷笑一声，道：“魔教妖人，本就难以猜测行径，居心叵测，做出些古怪事情也不足为奇。”

　　田不易面露怒色，道：“你这岂不是牵强附会，强词夺理？”

　　苍松道人冷冷道：“我强词夺理？请问田师兄，这血炼之法，可是我正道中人所有？”

　　田不易神色一怒，沉声道：“小凡家世来历诸位都清楚，怎么可能是魔教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