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穆金……
香香伫立将军府门前,半晌未曾动弹,羞涩、扭捏得好像中原女儿。
程少商要不……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末了,她嘟哝道。
按说,阿隼理应带领香香上门认亲。奈何,他身份特殊,与将军府不宜来往过密。是以,穆金临危受命。
临危受命的鹰师军师挠一挠头,复又摸一摸鼻子,心慈手软地看着好容易重归于好的老友面红耳赤地摇尾乞怜。
程少商穆金,你可怜可怜我。
程少商想想中原那些小呼很,一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口渴都没法自己打水的……
程少商你舍得我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嘛?
闻言,狐朋狗友眼睛一亮,穆金终究义正辞严、大义凛然地拒绝:
“不行。”
“香香,阿隼嘱咐了,此事不得有误。”
说罢,他叩响朱门。
前来应门的“小厮”上下打量两人一番,而后飞也似地进去通禀。
须臾,朱门后面出来个“嬷嬷”,那嬷嬷亦是来回端量香香与穆金片刻,随后眉开眼笑,直道请进。
在外不知,进门才知里头别有洞天。
十数个年青女娘一拥而上,簇拥着香香朝向里面而去。
二人被分隔开来,穆金遥遥地落在后头,眼看着略微怔愣。
程少商喂!穆金!
程少商倘若我被抓起来关进楼子里,记得转告阿隼快点来救我!
香香一面挥手,一面抬高声量。
她满口方言,那堆笑的嬷嬷不曾听懂,只当她认祖归宗高兴得紧,目光里头隐约地透露几分莫名的不屑,话头上倒是不显:
“女娘总算来了,老爷与将军已等候多时了。”
香香蹙眉。
果然她的通用语学得一塌糊涂,老爷与将军,不该是同一个人么?做什么重复说?
直待众星拱月似的来到堂上,嬷嬷一指中间的妇人,叫香香叩拜称呼“阿母”,香香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的亲生额吉是个将军。
草原上不乏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只是香香不知原来礼教严苛的中原也不缺女将军。
中原的女将军——也就是香香的额吉,即使人到中年亦是英姿飒爽、豪气干云,鬓若刀裁、目光炯炯,纵使徐娘半老一样风姿绰约。
唔……
难怪不需要诸如滴血认亲此类麻烦程序便可确认香香的身份,原来母女二人生得别无二致。
只是,女将军的眉头始终紧蹙,眉心“川”字未有片刻放松,威势逼人,也莫名使人心生疏远。
胡思乱想之际,簇拥她进来的女娘们作势要按压香香下跪。
下跪做什么?
草原上没有这样的礼节。穆金与她补习的时候道是中原的皇帝予以阿诗勒部使团特权,朝拜不必下跪,只需按照草原礼节行礼。
记忆中,香香只下跪过一回,就是那次她在围猎中绊倒了纵马的努尔,来自中原的可敦足足罚跪了香香两个时辰——罚跪的滋味的确不爽,然则她不后悔,那次努尔可是铁心要冲撞正在拉弓的阿隼呢——总之,可敦说,做错了事就该罚跪,眼下她没有做错什么,下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