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鹤双眸之中水雾朦胧,星星点点晶莹剔透,仿佛揉碎满池春水。
东华知鹤想要如何?
东华嗯?
东华一遍又一遍逼问,他英挺鼻梁一寸又一寸逼近怀中温香软玉。不知不觉,殷红血丝再度爬上他乌青眼珠,密密麻麻宛如剧毒蜘蛛布下天罗地网。
东华倾身而下。
知鹤侧脸,险险避开东华触碰,他薄凉唇瓣与她吹弹可破的瓷肌擦肩而过。
他登时怒不可遏,小腹陡然涌上邪火,直冲头脑,瞬间席卷、吞并、侵蚀他方才找回不久的理智。
东华知鹤……你当真这么讨厌义兄吗?
他大力扳正她小巧下颌,逼迫她直视他的双眼。
继而,他抬手,覆上她润泽粉唇。东华指腹生得薄茧,她唇瓣娇软胜似初绽花瓣,二者对比鲜明,仿佛象征东华之于这段不论情感当中绝对至上的权力一般。
摩挲之间,修长指尖滑入她的朱唇,触手生温,滚烫湿濡的唇舌紧密包裹他的手指。东华眯缝双眼,似乎着意欣赏她奋力吞吐他的迷人花靥。
东华可是……即使知鹤再讨厌义兄,知鹤不是还是义兄的欧米伽吗?
东华知鹤,你不能离开义兄,你没法离开本座。
他紧贴在她耳畔轻声呢喃,分明情人耳鬓厮磨,然则此时此刻东华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一时间他强自压制已久的心魔竟然尽数展露,活似幽冥府司凯旋而归的鬼面罗刹。
知鹤一双玉腿有气无力地悬挂在东华结实肩头,他一回又一回细细抚摸她满头青丝,蓦地回想起她小时候他手执檀木梳子为她绾发的情形。
彼时,知鹤尚且全心全意依附于他,她无时无刻不是依赖自己身边,将娇软粉颊贴近他的手掌来回磨蹭,口中软软糯糯“义兄义兄”地一个劲儿呼喊。
已经多久……多久,知鹤没有朝向她展露笑颜了?
东华记不清楚了。
他只记得,自打她首次发情那日他一时冲动以后,知鹤似乎再也没有睁眼瞧过他。
她在他面前,好像永远都是低垂着脑袋,无精打采。
义兄……
东华多么希望有朝一日知鹤还如同曾经一般满怀希冀地投入他的怀抱,絮絮叨叨、断断续续地诉说他对于往后余生的憧憬——
或许不同于以往,她之于美好将来的规划将拥有她的一席之地,哪怕唯独万分之一,哪怕唯独一星半点……
他就知足了。
直至破晓初至,骤雨方歇。
知鹤一瞬不瞬地凝视天花板,她两眼直勾勾地一眨不眨,里头不见半点活力。
东华不愿瞧见她了无生机、心如死灰的模样,只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搁置在她毛茸茸的头顶,他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宛如意欲将她揉入骨血一般。
东华知鹤。
他呼喊她的名字。
东华知鹤。
东华不要离开义兄,不要离开本座,好不好?
半晌未曾听见想要的答案,温香软玉在怀,知鹤一声不吭,唯独间或能够听见隐忍不发的三两声呜咽,勾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