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6 耻辱

褚仲旭蓦地转过身来，长臂一挥，直直地将缇兰甩出三尺远。

他眸底血丝遍布，呼吸急促，一时之间竟然食人野兽似的，恨不得将她从中撕裂一般。

直到瞧见她的面庞，褚仲旭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勾动唇角，笑得神色诡异，好像穿越地狱荒火而来的鬼面罗刹。

缇兰自小体弱，不能习武，与褚仲旭一番拉扯，已然没了半点气力。

她蜷伏在地，犹自将头颅胸膛高高扬起。缓和片刻寻回些许精神以后，立即竭力翻坐起身，避免与跪姿相似。

褚仲旭粗暴地掐住她的喉咙，倾身而下嘶声道：

帝旭冲你来？可是，他比你……更像紫簪。

说罢，他笑得愈发邪肆。

褚仲旭此人，无比清楚如何激怒他人。

又或许，他只是天生不讨喜。

总之，缇兰深感屈辱。

他说阿弟更像阿姐。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难道他这是想要将阿弟也当做阿姐的替身吗？

这不是蓄意羞辱，又是什么？

堂堂一国君王……

阿弟乃是注辇的王啊！

的确。

褚仲旭有意羞辱。

可是，万幸，他尚且没有动手做些什么。

缇兰的眸光已然冰凉如同死人。

如果……如果注定褚仲旭要折辱注辇，那么只能……只能是她。

如果他辱没了阿弟，辱没了她的君王……比之自身受辱更加令人恶心。

阿弟是男儿，是注辇王室唯一存活的男丁，他必须好端端地活着，必须有尊严地活着，必须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地活着。

因为只有他活着，注辇才可以看见希望。

那些……那些残兵败将也好，那些老弱妇孺也罢……他们只可能听从王上或是王子的号令。

她……作为注辇的公主，且她不过一个非长的庶公主，名不正言不顺，那怕有朝一日真的有机会东山再起，天下亦不会承认她为正统。

她需要……她需要她的阿弟！

缇兰冲我来。

她张口，神色枯槁如同心灰意冷。

缇兰尽管冲我来吧。只要你放过我阿弟，任凭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的。

听闻此言，褚仲旭面上笑意更甚。

他几近痴迷地打量她的面孔，目光在她花瓣一般娇软的唇瓣上流连忘返。

他细细摩挲她小巧精致的下颌，慢条斯理地斟酌着词句，似乎正在仔细考量如何更加有力的羞辱她、更加彻底地激怒她，如何抽丝剥茧、一点一点除去她身上遮羞的物事儿，将她置于火上烘烤一般：

帝旭其实……你生得与紫簪已经很像了。

帝旭七八分？应该有七八分相像了，尤其是……

他俯身，情迷意乱，意欲衔住她的薄唇。

末了，他忽然撇一撇嘴，嫌弃似的将她一把推开。

帝旭贱人……这是你的荣幸。

说罢，他着魔似的蛮横动手，浑然顾不得含元殿当中有他人尚在。

荣幸吗？荣幸吗？

缇兰死命咬住下唇，这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声尖叫。

褚仲旭这是当着自己心腹的面儿折辱于她。

当真……当真……

耳畔回荡着阿弟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他困兽犹斗，然则浑身仿佛生出无穷力量似的。

褚、汤二人竟然无法遏制住他一个，最终，那军士打扮的两个少年一同上前，这才堪堪将其制服。

缇兰双目直勾勾地注视天花板，任由褚仲旭在她吹弹可破的冰肌之上留下青紫斑驳的淤痕。

余光里，她似乎瞧见，除却那个身形高大的内宦，褚仲旭带来的其他四人皆面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