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红色划痕的破碎纸张

......

“干不了就别干了！”

文件夹重重砸在身上，伸手去接只捞到了坚硬的蓝色外皮，一张张A4纸散落开来落向地面，严浩翔疲惫地闭了闭眼，俯下身整理好一切退出了房间。

因为长久的疲惫和头脑不清醒，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搞砸方案了，老板能容忍自己到今天，也是仁至义尽。

本就一团乱麻，这下可好，连工作都弄丢了。

本子的纸张边侧已经开始发黄，红色笔迹划掉最后一个数字后，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还好，离职的时候公司给了些赔偿金，再加上平时从自己口粮中克扣出来攒下的钱，总算是勉勉强强把母亲治病期间欠亲戚们的债还清了。

算来算去还剩下了点，一小部分留给自己活命，其余的，改天托人存给父亲。

把没用了的记账单攥在一起一把扯下，一张一张缓慢地撕成碎片，撕到最后越发狠戾，攒了太久的无力无处释放，便通通发泄在这些枷锁上。

懒得去拿垃圾桶，就随手扔在脚边，直到最后一张完整的纸张变成碎片，疲惫感才如洪水侵袭般席卷开来，好累，溺水了似的连呼吸都觉得疲累，严浩翔躺在地板上，身下是布满红色划痕的破碎纸张，心跳声越来越清晰，闭上眼睛，任由灵魂向某个方向逐渐沉去。

“砰砰砰...”

猩红的眸子瞬间睁开，突然的声响让神经再次紧绷，严浩翔迅速撑地爬起，紧紧盯着入户门的方向...

“翔哥，你在家吗...”

轻柔的声音试探性地在门外响起，透过门缝传进耳朵里，绷紧的心脏像是被风吹动了风铃，“叮”的一声弹动了神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后背上，冰冷的指尖都被唤回了一丝暖意。

只愣了一瞬，便迅速反应过来，顾不上其他，软掉的腿部肌肉也被强迫重新开始工作，几乎连滚带爬。触摸到把手的时候，深吸一口气，稳了稳乱掉的心神，然后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扬起久违的笑脸。

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忽然变了脸色，她上前一步抓住自己的手，原本亮晶晶的眼睛被担忧和焦急所覆盖，“怎么受伤了？”

严浩翔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带着前夜被镜子碎片划破的伤，顿时庆幸自己回来时还算勤快，收拾了卫生间里那一地破碎的狼藉，幸好没被她看到，不然小姑娘该担心得睡不着觉。

......

自从进了马嘉祺的公司，整日就被琐碎的工作缠绕，细细算来已经一个月没见过严浩翔了，发微信也只是寥寥几句，不是他忙，就是自己抽不开身，近几日更是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没来由地一阵心慌，索性今日下班早，就咬咬牙迅速跑来了他家。

抱着试试的心态叩了叩门，没想到他还真的在，整颗心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都变得轻快，只是这轻快没能持续多久，我就在下定决心冲上去给他个熊抱之前，被那脸颊上猩红的伤痕刺痛了眼。

严浩翔愣了一秒，随后笑着拍了拍我不知何时冲上前去握住他的手，“不小心划的，过几天就好了。”

他将我让进门，一只手牵着我，另一只手在我身后拉拢了门，而我始终一言不发，紧紧盯着他的脸，若是目光能说话，此时肯定已经替我诉说了一大摊思念。

“放心，我这张帅气非凡的脸，是不会那么容易留疤的～”严浩翔见我不肯说话，笑眯眯地同我开了句玩笑，成功收获了我的大白眼，“我是担心你，又不是贪图你这张脸。”

拉着他往客厅走，路过书房时看到满目狼藉，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向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各种各样不太好的事。

“嗯............”怎么忘了这茬......严浩翔有些懊恼，扁着嘴巴回避了我的视线，“我刚刚...闲的没事，在撕纸玩......”

于是我的脸立刻变得皱皱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有些嫌弃但又不敢说，只好点了点头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刚要起身，严浩翔握住我的那只手忽然收紧，整个人神情都变得无比紧张，“干嘛去...”

我被他的反应吓到，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不及想太多，忙蹲在他面前安抚着，“我去拿药箱，你的伤口需要消毒......”

确定了我不是要走，严浩翔才重新放松了下来，察觉到了自己似乎过于敏感，柔下声音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平静，隐瞒，“我去吧，你坐着就好。”

将我扶起来按坐在沙发上，也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走向书房，我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不对劲。

严浩翔硬挺着步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直到彻底离开她的视线，才敢跌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抬起手下意识想要抽自己巴掌，落下的瞬间想起她焦急担忧的眼神，才将那股冲动生生压制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