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恨的力量

“咳咳，吾成魂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凰霓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拂手挥开身边的灰尘。

视野逐渐清晰，不远处沐黛的身影也渐渐显现出来。

那些流动的血液此时已全部转化为了血珠围绕着她，至少现在人已经安静了下来，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生机，周围的血珠却因此更显诡异。

凰霓松了半口气，从袖子里掏出安魂铃，轻轻出声：“吾无法改变你的命格，只能为你增添一些气运，这是吾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只希望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罢了。”

凰霓用法力催动安魂铃，红光逐渐被模样朴素的无舌铜铃吸收。

半响，铜铃下囗处吐出一匹金色的“长纱”，轻柔地包裹住沐黛，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其体内。

当“纱”完全渗入后，那些血珠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转得更快了。

与此同时，凰霓不知为何听到一阵空灵飘渺的铃声，清脆悦耳，却隐隐带着疯狂。而另一边，沐黛的灵魂渐渐脱离肉体，只有脖子上的魂链还相连着。“纯白色的灵魂啊……”凰霓喃喃自语，以手为刃斩断了魂链“尘归尘，土归土，早日轮回是正道。”

“可是，我可不甘心就这么去投胎呢，”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半空中沐黛血红的双眼缓缓睁开。

“我要去找他们，是他们害死的我。”她古井无波的赤眸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掺杂，嘴角却上扬勾起了一抹甜美而疯狂的笑容。

“不可以！”凰霓猛地挡在正欲飘进铁门后的沐黛面前：“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法改变你死亡的事实。更何况，这还会增加你在命簿的罪孽。”

她叹了口气：“再说，我不想让你的双手沾染上鲜血。”

“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们肆意妄为吗？凭什么？”沐黛看着凰霓，从前黑白分明的双眼中只佘一片血红。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以你现在的能力，也杀不了他们……”

“可她就该如此吗？她从出生开始他们就没有给她过好脸色，洗菜、炒菜、洗衣服、拖地……她从会走路起就开始学着做无数的脏活累活。我看着她在寒冬腊月冰冷刺骨的水里洗着所有人的衣服，在炒菜时滚烫的油溅到皮肤上却一声不敢吭，在学校被人嘲笑辱骂只能沉默，更不用说在被他们随意地找了个借口鞭打、晚上躺在床上疼到不敢多动弹、睡都睡不了觉时却连哭都不敢哭——因为那样会被再次被打。她还只是个孩子！

（此时沐黛7岁）

你来告诉我她凭什么要受这些苦这些难！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要这么对她？她从小就在这里活得小心翼翼，还要去学着察言观色、讨人喜欢，生怕惹得他们不高兴就动辄打骂。你在她身边只是待了半年就能知道她的处境，我从她有意识起就陪在她身边，你有什么立场来阻止我？”她打断凰霓，失控地大吼，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到最后竟泣不成声。

凰霓无言以对，但随即便抓住沐黛：“你究竟是谁？小黛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半响，她才扭过头回答：“我是她在有意识之初分裂出来的在潜意识内的人格。她不愿复仇，就由我来做。”

“那你更应该知道，你的所做所为，都会记录在她的命簿内。”凰霓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她沉默良久，才再次开囗：“我会让自己与她分离的。”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人会说，做洗菜、炒菜、洗衣服、拖地之类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吗？但如果加一个前缀——“从出生开始”昵？你还会这么想吗？对于沐黛的家庭来说，那就是没把沐黛当孩子，甚至说没把她当人。所以，请拒绝那些把生养孩子当作一件好玩的事情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