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念是啊……死了七年了……
柳无念有气无力地笑笑,苍白的面色下尽显苦涩:
柳无念七年的梦里,他没有一日原谅过我。
曲宇那也不过只是梦而已,都是你自己放不下。
放下?
撕心裂肺的痛楚,铭心刻骨的亏欠,又怎是说放下便能真的放下?
柳无念你可见过昨日那个戏子?
柳无念是我眼花了么?为何长得那般像他?
曲宇他现在不是戏子,他是娘娘,将军且慎言。
曲宇况且,不论他像谁,都不是将军能去肖想的,有些话与我说说便罢,若传出去……
今日,她见了瑶姬对那戏子的态度,看似怒起,却更似因爱生恨。
她未告知柳无念那戏子过得并不光鲜,她去看时,那人亦是如此时的柳无念一般,了无生机。
也是随侍的中官小心翼翼告知,昨晚亦不知是怎么惹恼了瑶姬,他竟被吊在梁上整整三个时辰。
那男子,皮肤本就细嫩,挣扎之下,腕上竟是无一处完好,整双手腕几乎要被绳子给勒得烂了,饶是行医见惯了伤口,还是将她看得心惊肉跳。
她没敢与柳无念说起这些,生怕她会因着那张与金泰亨相像的脸,做出什么不管不顾的错事。
她知柳无念最是深情,二十三岁,旁人早已娶亲,便是她也收了通房男宠,偏偏柳无念,依旧还守着那七年前的执念,孤身一人,不许男子靠近半步。
守着活人也罢,只是她守着一个死去之人,又能有什么结果?终究还是害惨了自己罢了。
曲宇平日里话不多,今日也算是劝得多了,却见依旧没有什么效果便也作罢:
曲宇将军这次又打算休息多久?
曲宇莫不是因那新来的娘娘才躲了回来?
柳无念我没有躲,只是不想入宫。
曲宇说到底还是怕见到那结香娘娘。
曲宇你啊,躲能躲一世吗?
确实躲不了一世,只想能躲一日是一日。
她很难想象,那张与金泰亨相似的脸,对着旁人微笑时是何般样子。
便是知道那不是他,还是让她呼吸凝滞。
曲宇得了,我便也不劝你。
曲宇你这禁卫将军来的不易,差事可不能就这么丢了,还是尽快回宫的好。
曲宇说不得,见多了,你就会发现,他与金少爷其实一点都不像。
柳无念或许吧。
言到于此,曲宇便告辞离开。
这一连串的忙活,她也着实累了。
她走之后,柳无念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酒本未醒,又呛了水,此般状况想要起身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她便理所应当地劝服了自己,趁机在家再歇个两日。
月禧宫中,结香与她近乎是同一姿势躺着,不同便是他一双手腕包裹成粽子一般搭在了被子外面。
他是最怕疼的。
所以,以往柳萱萱每次打他,他都会哭。
可是此刻,那双早已死寂的眸子里,看不到半点泪光,只是木呆呆盯住了床头垂下的幔帐。
七年前,柳萱萱不光教会了他眼泪没用,更教会了他什么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亦是让他看清了自己的可笑,看清了那女人比之秋雨还要冷漠的心。
看清了自己的可笑啊?
可真的看清了吗?
若是真的看清了,这腕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