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更愁

而如懿，请她来的如懿坐在凤位之上，穿着皇后许穿的正红，戴着皇后规格的朝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的到来。嬿婉几乎不用细瞧就能看见她凤冠之下的白发，森森的一片，连头顶珠翠也掩盖不住，两眼沧桑，眼窝凹陷，皱纹遍布肌肤。乍看着，甚至有些吓人。细算起来，她不过四十许人，在嬿婉面前却犹如披着华服的野鬼。

如懿没有错过嬿婉眼中的讶异，她只是淡淡道:

如懿（皇后）“你来了，坐吧。”

她的声音嘶哑，许是许久未曾跟人说过话，甚至都透着些许怪异。跟进来的唯有一个春婵，她素来机灵，不会在这个时候提醒规矩。嬿婉也不抗拒的坐了:

魏嬿婉（太后）“一别数年，皇后老了许多，可是下人们服侍不当？且我进来未见到当年的容珮与菱枝，可是当中有什么事？”

如懿漠然道:

如懿（皇后）“容珮死了，菱枝被放出宫去了，就这样。本宫不需要她们服侍，左右一日三餐会有人送。”

先帝曾下旨，如懿宫中下人遣散，仅留两名宫女，当然，凌云彻是他特意嘱咐留下来的。嬿婉只知凌云彻被如懿下令贴加官而死，倒不曾想她竟是不愿留下一个人。深深宫闱，自己与自己相伴，一人独坐天明，怪不得她老得那样快。

嬿婉哦了一声，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如懿败得太早，于是在她心中占不了多少分量，眼下是恨都懒得恨了。她问道:

魏嬿婉（太后）“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而如懿脸上也找不到除漠然外的其他表情，语气更是平淡如水:

如懿（皇后）“我听说皇上死了，是为何而死？”

听他的口气，在意的不是皇上的死活，而是怎么死的。嬿婉笑一笑，也不掩饰:

魏嬿婉（太后）“先帝南巡时对一名歌女颇为宠幸，歌女以为自己会被带回宫中为妃，不曾想先帝兴头一过就把她丢弃。歌女由爱生恨对其下了慢毒，纵得太医静心诊治良久，无奈发现太晚，终究无力回天。”

她省去当中风波和寒香见的作用，左右如懿想听的也不是这个。话落便见她干裂的嘴角上扬，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来:

如懿（皇后）“知道他死了，没曾想死得这样窝囊。当真是当年的鹿血酒喝坏了脑子，活该。”

话语间尽是嫌弃与不屑，半丝不见曾经的恩爱。当然，也是皇帝自找的。嬿婉淡笑了笑，并未答话，如懿发泄完看一眼嬿婉，目光落到她满身华光璀璨，愈发衬得她是深秋的残花败柳，撇一撇嘴道:

如懿（皇后）“我和富察琅嬅斗了那么久，又和金玉妍斗了那么久，没想到最后，竟是你做了赢家。”

魏嬿婉（太后）“是啊，许是运气使然吧。”

嬿婉曼声道:

魏嬿婉（太后）“这么多年费劲爬上来，有此待遇，也算是不负此生。”

魏嬿婉不负此生，而她的一生呢？半生蹉跎无所有，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这多年的幽禁，耗尽了如懿所有的心气儿，已经无暇去妒忌或是其他，她要见嬿婉，一是问先帝，二是……她抿抿嘴唇:

如懿（皇后）“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新帝……可有提起怎么安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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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会员更新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