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语

何况安吉波桑身为出家人，却不懂得避嫌，何来无辜？

李玉已经将盒子放在了桌上，低着头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然而如懿重心却不在这上面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皇帝对此事的真正看法，否则即便手串起了作用，能够证明她的清白，皇帝对她的怀疑洗不干净又有何用？

如懿（皇贵妃）“所以皇上心中其实早就有定论了？若非臣妾今日用计请您前来，您要如何处置安吉大师？”

皇帝“皇贵妃，你这话可就问得多余了。朕一生的颜面岂可为蝼蚁之人损伤？一旦查证是真，朕会立即除去安吉波桑。”

皇帝的口气轻描淡写，却含着无可比拟的厌憎:

皇帝“你在这宫中多年，自然知道要处死一个人，不必那么费事。有的是办法和理由，去粉饰太平。”

如懿无声的冷笑:

如懿（皇贵妃）“皇帝既然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将刑罚用在大师身上，自然也会落在臣妾身上。是臣妾错想了，原来在皇上面前，人人都是蝼蚁，无论是被尊崇一时的法师还是皇贵妃，不过是在您指间辗转求存罢了。”

皇帝“你不必急着拿自己与他相提并论，妄自菲薄也不是你的作风。现在东西已经拿来了，你不是想看吗？看吧。”

一颗心难过得像被浸在滚水里反复地揉着搓着，勉强浮起，又被死死摁到底处。如懿手按在那方盒子上，眼睛看着皇帝:

如懿（皇贵妃）“臣妾自问与皇上经历过许多事，皇上对臣妾的信任，可还在么？”

皇帝并不看她的眼神:

皇帝“人证与物证俱在，若朕什么都不查就全然相信，反而会被坐实昏君的名号。且朕要的，不只是让朕信服，更要让所有人都信服，你是清白的。如懿，朕知道你看重我们多年的感情，但清白二字，原不是情分能定下来的。”

如懿仰起脸，缓缓地浮上一层稀薄的笑意，恍若月初时分清冷暗淡的月光：

如懿（皇贵妃）“是啊，皇上对臣妾的情分，未尝也不是对旁人的情分。”

她缓缓打开盒子，将那冰凉的七宝手串攥进掌心。原本胜券在握，可是这一刻，她的心是真真正正冷了。她本以为皇帝对自己有着信任，只是迫于舆论为之。可现在看来，若非自己在当中做了手脚，此事未必能出个结果。

想着，眼前止不住的模糊起来。雪白而模糊的泪光里，她一个劲的想着原来所谓情分与信任，是可以被这些身外之物轻易击碎的。她一直觉得只要孝贤皇后死了，她与皇帝之间没了阻碍，就能得到枕畔相守多年之人唯一的爱，不分理由的信任。却是梦醒之后一场空，什么也抓不住。

这，算不算一个冷冽的讽刺？

皇帝站起身来:

皇帝“你要了证物，若只会盯着它流泪发呆，那么朕没有时间相陪，只能等着慎刑司那边的消息。若惢心还是说出你未曾私通的供词，受尽刑罚仍不改初衷，朕想，这样的供词，足以服众，足以平息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