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惋惜

温水漱口，湿巾擦干净嘴边，许烟抽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对戚长安说话：“失礼了，我先补个妆。”

“你随意。”

戚长安垂眸安静等待，双手交握在桌面，修长的十指好看至极。

沿着唇线细细的涂抹好口红，许烟将东西全部塞进小包里，看对面的人沉静的姿态，她伸手敲了敲桌面提醒：“江先生，我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谈了吗？”

“我姓戚，戚长安。”

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自己，许烟一瞬间有些诧异，心中蓦然有种凛冽的情绪。

“我约你出来，是想和你谈笔生意。”

许烟挑眉：“戚先生，我们之间有什么生意可谈的？”

戚长安漆黑的眸直直看向她的眼睛，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许玉。”

许烟脸色一白，猛的站起身：“你怎么知道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查到我妹妹？”

“我就读于蓉大，昨天祁宴和我讲了五年前她在蓉大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很惋惜。”

“惋惜？”许烟嗤笑一声，“一个女孩，正值青春年华，未来前途一片光明，突然就没了，不明不白的没了，谁不惋惜？”

这些年，许烟无数次在心里想她的妹妹从那么高的楼顶跳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她从小就恐高，怎么就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那个时候，她心中对死亡的追求竟然战胜了畏惧吗？

可明明那段时间她们联系的时候，许玉还在憧憬毕业后的美好未来，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这样一个对未来充满希冀的女孩，怎么可能自杀？

她不信，要求尸检，却只换来轻飘飘的一张纸，换来警方的自杀证明。

见她眼中满是痛苦悲愤的情绪，戚长安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抬眸问她：“我有她当年真实的尸检报告，你要看吗？”

许烟连忙伸手拿过来，打开。

自杀，妊娠反应，遗腹子，一尸两命。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词语不断印入眼帘，接进大脑神经中枢，看着这些字，许烟只觉得荒唐可笑，脑中炸开的疼。

许玉没有男朋友，怎么可能会怀孕？！

她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查她自杀的原因，很多时候甚至对自己产生怀疑，可眼前的白纸黑字，分明就印证了她的猜想，她的妹妹自杀是有原因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为什么当年警方给她的尸检报告要刻意抹去这个孩子的存在？！

许烟心中隐隐猜想，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而且那个人一定位高权重，可以轻易抹除这一切。

她猛的捂着胸口，胸腔里心绞痛不已，含着热泪的眼睛看向戚长安，再吐字时，语音已然哽咽：“你，你怎么会有……”

“我有我的渠道。”

看着她如此痛苦，戚长安心中也不好受，许玉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戚语，她们从高楼上往下跳的时候，也许心中满满的都是恨和对世界的憎恶，所以才那么不想活下去。

然而死去的人解脱了，却让活着的人背负更多。

戚长安从未怪过戚语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接受一切，他只是突然就恨，恨那个卑劣至极的男人，恨自己身上流淌那个男人的血，恨自己那个时候没有更多的关注她的情绪，更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去支撑戚家可能面临的所有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