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

　　怪，一切都透着维和感。

　　李明越跟在公孙恒的身后，面前的人一言不发，只是带着她朝书房走去。

　　回想起一早，公孙恒那些过分细致的嘱咐，李明眉宇间染上些忧愁，答案呼之欲出，可她却不愿相信。

　　“殿下。”

　　终于，公孙恒停住了，唤了声。

　　“臣有一事所求。”

　　喉咙发紧，李明越捏紧了拳，却无法阻止，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阿诗勒部的特勤已经答应我献降的请求，并许诺，会保㮶州百姓无虞。”

　　李明越后退半步，面露不忍，“代价呢？”

　　公孙恒：“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外加……”

　　公孙恒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李明越摇了摇头，她不理解，“为什么非要是你的命来换，钱财人力还不够吗？”

　　公孙恒却释然一笑，将兵符交于李明越，“这么多年，阿诗勒部从来没有占据过溯州城，于州城守军而言，只要我还在他们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会投降的。可于阿诗勒部来讲，我守卫边关多年，他们的大可汗吃过我无数的败仗，对我早已是恨之人骨，现在唯有献上我的首级才能够消除他的疑虑和积怨。”

　　“也只有如此才能换来全城百姓的一线生机。”公孙恒眼眶发红。

　　媛娘还小，公孙夫人与他多年夫妻的情分，还有㮶州城战后重建一事，他要将一切舍弃，只为换㮶州百姓活命。

　　她见惯了自私自利的人，可公孙恒情愿为㮶州百姓千千万万的小家牺牲自己。

　　“刺史想清楚了吗？”

　　这话问的苍白无力，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李明越见公孙恒笑而不语，便知道他心意已决。

　　“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李明越的目光落在那小小的兵符上，没曾想她的第一支军队，会是公孙恒送的。

　　公孙恒忽的认真，“却有一事，只能殿下来做。”回想起昨晚阿诗勒隼的要求，公孙恒一撩衣袍，直挺挺的跪下，”求殿下，以李主簿的身份亲自去献降。”

　　李明越目光微闪，想到那个男人，她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测，可如今叫她说出拒绝的话，她实在做不到。

　　“嗯。”

　　李明越伸手将人扶起，答应下来。

　　“本就是小事，比起刺史大人，我实在没能为㮶州做些什么。”

　　公孙恒面色平静，眼眶泛出的泪水却彰显出他的不舍。

　　“还有一事，是我做为公孙恒想拜托殿下的。”

　　“媛娘还小，夫人身子弱，所以我恳求殿下能照顾媛娘，在可能的情况下对她们母女多加照顾，我在此，替她们谢过了。”

　　公孙恒作势又要跪下。

　　李明越摇着头将人拦住，“我定会让媛娘平安长大，不计代价。”

　　包括她自己的性命，这是李明越能做出的最高的承诺。

　　公孙恒笑了笑，宛若初次见面时，眼中透着清明睿智。

　　“一切交于殿下了。”

　　公孙恒挥挥手，示意李明越离开。

　　脚步微顿，李明越却不敢再回头看他一眼，只怕，只怕她会没有勇气默认刺史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