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逐渐阴翳。
谁也不知道安帝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总之,他说要在归德原多待几日。
他这么说,众人自然只能跟他一起待在此处。
琉璃既然是师父的人,李书凝自然会上心,她便寻了名医让人替琉璃接好琵琶骨。
这里,她带着琉璃出门时,看见了朱衣卫的人,策马出了营帐。
朱衣卫,乃是安国杀手组织,它明面上属于江湖,但实际上,却听命于安国皇帝,由无数美女间客组成。
李书凝的师父任辛,便是朱衣卫前左使。
不过,如今的朱衣卫…
…乌合之众,不值一提。
虽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因着某种原因,李书凝还是会关注着这群人的。
是以,她也认出了那人。
绯衣使珠玑,右使迦陵的亲信。
好端端的,迦陵为何要派自己的心腹出门?而且这个方向还是…
梧国。
梧国…
是了,梧国战败,梧帝被擒,不久之前,安帝便让人放了梧国一位将士,让其回到梧国报信——
梧国需派出一位皇子,并携带十万两黄金来到安国,他们才肯放回梧帝。
这个时间…算起来,使团想来早就出发了。
那么…迦陵想要做什么呢?
李书凝不感兴趣。
又在归德原待了两天后,安帝总算带着大军继续出发了。
这一次,他们在沙西部的昱州进行休整。
昱州行宫。
李书凝对这行宫不感兴趣,示意到了地方之后,就只待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不过她不出门,也自有人会把消息带到她耳边。
“姐姐。”
李同光坐在她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听说你今日没出门,是哪里不舒服么?”
“只是不想出门而已。”
李书凝依旧看着手上的书卷,随口回道:“没什么好看的。”
好吧。
姐姐说的没错。
的确没什么好看的。
李同光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叽叽咕咕说起了别的事情。
比如安帝今日召见了初国公。
比如朱衣卫右使迦陵被指挥使罚了,今日巡了逻。
比如他今日管教了一下羽林卫的人,结果那位沙西部的金明县主非要跳出来和他作对——初家的女人果然如出一辙让人讨厌。
金明县主?
听到这四个字,李书凝若有所思看了眼李同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安帝似乎动了给鹫儿还有这位金明县主初月赐婚的心思…初贵妃当日听到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等安帝自己通知鹫儿吧。
李书凝如是想着,便也没有打断李同光,任由青年嘀嘀咕咕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同她说了。
等他说完,她也没多留对方,只让青年自己回去,顺便帮她把门带上。
李同光委委屈屈走了。
等到第二日,李同光知道赐婚一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但是他面上没显露什么,只是答应了。
…他原本还以为安帝召见他是什么事,还特地在对方召见之前去了趟集市,结果被金明县主收买的人挡了路。
他把人解决完,也没时间买东西了,匆匆过来觐见安帝…对方倒好,直接给了他这么一个消息。
可是…这种消息…姐姐应该知情的。
可是姐姐没和他提过…
李同光有些委屈,是以立刻又跑过来寻人了。
李书凝一看到他就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
她合上书卷,招招手示意青年过来,而后摸摸他的发顶轻声询问:“这是知道赐婚的消息了?”
青年闷闷地点了点头,而后委委屈屈道:
“…姐姐都没有提过…”
“因为不用我提,老头子很快就会告诉你的啊。”
李书凝轻描淡写道:
“怎么,鹫儿觉得委屈了?”
李同光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她。
“你委屈什么呀?”李书凝摸摸他的脸颊,温声询问他:“这才只是赐婚呢,又没有让你真的娶初月。”
“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才舍不得你娶别人呢。”
“老头子很快就会死的,所以…”
“不委屈了,好不好?”
好吧。
姐姐说舍不得他。
李同光心气顺了,便忍不住和她贴贴,小声同李书凝告状道:“姐姐,那个金明县主买通人揍我。”
这件事李书凝知道。
只是…
“你不是揍回去了?”
李书凝有些好笑:“而且,这不是一个大好的把柄送到了你手上么?”
“可是我差点就被揍了。”
青年揪着她的袖口,委委屈屈:“…姐姐,我不喜欢她。”
李书凝点点头:
“我知道。”
李同光继续道:
“…我只喜欢姐姐。”
“嗯,我也知道。”
应完这句,李书凝知道他的意思了,便也顺从地补上了一句:“我也只喜欢鹫儿。”
李同光高兴了。
他高兴了,便也不闹了。
李书凝便让他到一旁去坐好。
李同光没答应,黏黏糊糊的,非要缠着她。
李书凝有点不耐烦了。
她敷衍地亲了亲他的唇瓣,语气里透出了几分不耐和冷意:“好了,坐好,不然我要生气了。”
李同光便不敢再放肆了。
他乖乖坐在一旁,给自家姐姐倒茶添墨。
李书凝这下没说什么,默认他继续待在这里了。
安帝说完赐婚的事情之后,便也没在昱州待多久,大军继续出行,很快,便回到了安国的都城。
正如李书凝所说,初月买通人揍李同光不过是给了李同光一个把柄,一回到安都,李同光便带着抓住的人还有礼物,以女婿的名义去拜见了初国公。
初国公脸都黑了,但面上还是笑意盈盈地招待了李同光。
当然,也顺着李同光撇清初月的话说了下去,而后直接让人把那些人给带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两人正交谈着,初月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
李同光顺势提出告辞。
初国公自然笑着说好,不仅让人去送他,还让人牵来了一匹骏马,说是要送给李同光。
这是示好,也是赔礼。
李同光道了谢,而后便退了下去。
只是还未等他出府,方才闹着要见初国公的初月便跑了出来:“喂,你等等!等等!”
李同光顿住脚步,脸上挂起礼貌的笑容:
“县主有何贵干?”
看见他初月就觉得来气,但她还是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我那天的确不该找人对付你,但是…”
“打住。”
李同光打断她道:“加了‘但是’的道歉,毫无诚意,不如不说。”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初月没好气拉住他:
“李同光,我真心向你道歉,你别不依不饶的。”
李同光甩开她的手,冷着脸语气漠然道:
“如果我偏要不依不饶呢?你能奈我何?”
初月:“…?”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初月双手环胸,冷声道:“好,那我告诉你,我限你一个月之内,不管是自己摔断了腿也好,还是跟别的女人闹出什么风流韵事也好,总之,你必须把我俩的婚事给搅黄了,否则,就算我嫁给你,我也会成天给你找不痛快!我要让你成为全大安,最大的笑柄!”
她说着,也不管李同光答不答应,直接转过身往回走。
李同光语气淡淡:
“随便。”
他似笑非笑道:“反正我这个面首之子,自打出生以来就已经是个笑柄了。”
初月:“…”
“金明县主,请你记住。”
李同光可不管她是什么表情,只看着她语气漠然道:“你我的婚事是圣上的意思,不管你有多不想嫁,有多瞧不起我,我以后都是你的夫主。”
“我的荣辱,就是你的荣辱,你听清楚了吗?”
初月心里刚升腾起的愧疚立刻被李同光这一句话给压了下去,她冷笑道:“你休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李同光毫不犹豫:
“那你就去死!”
他说着,又询问:
“你想怎么死?”
初月:“…?!!”
这人是疯了吗?!
李同光才不管她是什么想法,只是嗓音冷冷继续道:“毒药,白绫,我都有,要不要现在就给你?”
初月:“…”
“金明县主,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是…我也没有多看得起你。”
“往后的日子,你我最好是面子上过得去,背地里,相安无事即可。”
“否则,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让你后半生过得不得安生。”
“到时候,不管是你的父亲初国公,还是你那好玩似的骑奴…谁都救不了你,听明白了吗?”
初月:“…?!!”
她还处于震惊之中,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李同光看着她那模样只冷笑一下:
“就你这幅样子…”
“你以为,我就看得上你吗?”
他说完这句,直接转过身,抬步离开。
初月后知后觉气愤不已:“哈?凭什么瞧不上我?!!”
这李同光,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
李同光才不管初月听到这番话怎么想,说实话,若不是顾忌着自家姐姐,他连这些话都不会对这位金明县主说。
总之,还是要先稳住这位金明县主的。
…要听姐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