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欢央着天韫又修养了两天,在医官再三确定小圣女人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去处理要做的事情。
比如,把原本在桑酒宫中伺候的那两个仙婢处理掉。
还有练武场…算了,练武场是韫儿建的,那就不拆了,留着吧。
天韫不知道天欢在做什么,她还在琢磨自己的梦境。
当然,还有冥夜。
她觉得冥夜想的大抵太好了,如果想通过帮阿酒重塑仙髓就还清她和姐姐的业果…这未免也太容易了。
看姐姐的神情,就知道姐姐这些天内定然没有做什么好事。
不过天韫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毕竟…她只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圣女,她什么也不知道呀。
这边,天欢让那两个仙婢离开玉倾宫时,倒是出了一点意外。
其中一个,竟然用冥夜来威胁她?
天欢你拿冥夜来威胁我?
天欢都乐了,而后面色倏地阴沉了下来:
天欢那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拿错人了。
天欢这世上出了韫儿,你拿谁,都不能威胁我,明白么?
天欢而且…
她直接一击将人毙命:
天欢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了。
见此,另一个仙婢立刻磕头让她饶命。
天欢还没来得及决定该怎么处理这人,谁知,却是有仙兵来报,桑酒求见——说是来给她赔罪的。
赔罪?
天欢来了兴致:
天欢还未对她动手,倒是自投罗网来了。
说着,她直接把剩下一个仙婢弄晕,便打算带人出去。
不过出去之前,倒是先派了人去看好自家韫儿。
不然如果被韫儿看见了她要做的事情,只怕韫儿要怕她了。
或许不会,但心里总会有疙瘩的。
毕竟她家韫儿实在是太善良了。
她带着人出了宫宇,便看见桑酒站在高处,正背对着他们。
天欢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是冷笑一声,淡淡道:
天欢桑酒,你不觉得现在来和我赔罪,已经晚了吗?
晚了?
唇角扯出冷冷的弧度,桑酒回过头,一双发红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天欢:
桑酒不对,天欢。
桑酒我来这里…
桑酒是为了…要你的命!
…
天欢派的人过来的时候,天韫还在吃糕点。
她抬眸,奇怪地看了眼那人,嗓音软软地开口:
天韫是姐姐派你来的?
那领头之人恭恭敬敬地应声:
“回小圣女,是的。”
唔,好端端的,姐姐应该不会派人来。
所以…是谁来了呢?阿酒?
来算账的?
天韫心里好奇,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而后似是又想到什么,继续道:
天韫姐姐派你们来做什么?玉倾宫里难道还会有危险吗?
“…这,启禀小圣女,我们都是领了命令才过来的,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天韫好吧。
天韫倒也不失落,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又继续咬糕点。
只是她还没吃多久,便看见有人匆匆奔过来,叽里咕噜在吗领头之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将领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嗯?
出事了?
天韫咬住糕点的动作顿住了。
那将领显然没有注意天韫的动作,定了定神色,而后转过头,朝着天韫行礼道:“小圣女,还请暂时不要随意四处走动,属下等人去去就来。”
说着,他便带着一众人走了。
天韫眨巴眨巴眼睛,把手上的糕点咽了下去。
…不要随意四处走动?
这是…有危险?
不过,要是听了他的话,那就不是天韫了。
她拍拍手,起了身。
周围的仙婢都有点紧张地看向她:“小圣女,你这是…”
天韫我?我去找姐姐呀。
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嗓音软软道:
天韫找姐姐,算不上随意四处走动。
“可是小圣女…”
天韫哎呀,没事的。
天韫摆摆手——一一将这群仙婢定在原地,而后弯起眼眸笑容无辜道:
天韫没人会伤我的。
众人:“…”
小圣女到底是从哪里学了这么一招?
从哪里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韫出了门。
不知为何,今日的玉倾宫守卫倒是不怎么森严,她甚至都没看见什么人,以至于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天欢处理事务之地。
然而没人。
不仅没人,还有血。
甚至…
天韫弯下身,将地上的金手圈捡起来。
这不是姐姐的法器吗?
法器都被打掉了…这不是一般的危险吧?难道她猜错了,来的不是阿酒,而是魔神某位没有被剿灭的部下?
眉心微微紧了紧,天韫想了想,还是把法器收起来,而后顺着血迹慢慢走过去。
…看这条路,似乎是通往东南方泉水处的。
东南方泉水…她记得,姐姐让她不要再去那方泉水处。
…可是如今,对方却带着姐姐去了那里。
…真的是阿酒?
可是阿酒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厉害的灵力…阿酒连她都打不过…除非…
天韫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除非…
阿酒,入魔了。
那么问题来了,姐姐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阿酒入了魔?
不会…屠了墨河水族吧?
冥夜在看到仙兵口中的“魔女”是桑酒时,也震惊了一下,同时,产生了和天韫一样的疑问。
冥夜桑酒姑娘。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冥夜还是定了定神,立刻开口:
冥夜不管如何,你先不要冲动,把天欢的仙髓先还回去,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同我说便是,我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桑酒还回去?交代?呵。
冷冷地看了眼冥夜,桑酒收回目光,漠然地盯了会儿在所谓“涤髓泉”中爬都爬不起来的天欢,手指收拢成拳——
天欢的仙髓,在她手中爆裂开来,成了光点。
天欢的仙髓,没了。
剧痛袭来,天欢倏地发出一声惨叫。
冥夜有点不可置信:
冥夜桑酒姑娘!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着急得不行,见桑酒抬剑就要刺向泉中的天欢,立刻挡住她的动作:
冥夜桑酒姑娘!不可!
桑酒冷然斥道:
桑酒让开!今天我一定要杀了她!
冥夜不可以。
冥夜没让,只一字一顿道:
冥夜桑酒姑娘,不可以。
冥夜她是阿韫的姐姐。
冥夜所以…不可以。
阿韫…
阿韫…
桑酒脑海中倏地浮现出留影石中的那一幕。
天欢谁让你的好女儿,最开始觊觎冥夜也就算了,偏偏还贪心不足,要和我的韫儿做朋友。
天欢她是什么身份?也配和韫儿做朋友?想同我抢韫儿…便是冥夜也不行,觊觎我家韫儿的人,就更是不行。
天欢老蚌精,你记住了,墨河水族今日遭此劫难,要怪,就怪你养了一个好女儿,怪不得我。
阿韫…
桑酒眸中情绪复杂。
…如果不是阿韫…
她其实知道,不该怪阿韫的…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是她不该救冥夜,是她不该来上清,是她…不该和阿韫做朋友。
可是怎么办啊?
害死她所有亲人的,是阿韫的姐姐…
要她怎么不恨…
又让她…怎么去恨?
是她的错吗?
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只是救了一个人…她只是…想和一个人成为好朋友。
是阿韫的错吗?
可是这件事和阿韫无关,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阿韫都不知道这件事。
那…只能是天欢的错了。
凭什么呢?
…凭什么…要屠了墨河水族呢?
桑酒一想到自己看到的满地尸体,手指就不由得一点点收紧。
桑酒阿韫…又怎么样呢?
唇中发出一声嗤笑,桑酒红着眼眶,一字一顿,声音含恨地开口:
桑酒她是阿韫的姐姐又怎么样呢?冥夜,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阻止我呢?
桑酒难道就因为她是阿韫的姐姐…我就把要一切恨意都咽下去么?
冥夜桑酒姑娘,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眉心拧紧,冥夜语气认真地开口:
冥夜我只是让你想清楚,我只是…
冥夜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桑酒那你要问问她!
桑酒的眼眶愈发红了,她抬起的剑并没有放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恨声道:
桑酒你该问问,这位天欢圣女,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冥夜心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顿了顿,回过头,看向天欢。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桑酒立刻转变了剑的方向,迅速朝天欢攻去!
冥夜桑酒姑娘!
冥夜反应很快,立刻上前再一次挡住。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却是传来少女熟悉的声音:
天韫阿酒?冥夜哥哥?
两人的动作同时僵住。
意识到这是个好时机,冥夜果断打出一道灵力,强行让桑酒昏迷。
天韫这时候已经走过来了,自然也看见了泉里的天欢,当即“哒哒哒”跑过来,着急的要去拉天欢:
天韫姐姐…
冥夜别碰!
天欢韫儿等等!
两道声音一出,天韫的动作顿了顿。
她弱弱地收回手,垂眸看了看满脸虚弱的天欢,又仰头看向脸色复杂的冥夜,小声道:
天韫所以…
天韫…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