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除夕夜

顾知宇晚上回到家，屋子里依旧一片漆黑，因为担心陆十一，所以一吃完年夜饭他就赶紧开车赶了回来，顾正北与杨曼萍都是明事理的人，顾知宇说她最近工作很累想在家多休息会，他们没有半分的责备，还一直强调顾知宇要好好照顾陆十一。

顾知宇轻敲了敲房门，半天没有回应，他站在门外叫陆十一的名字，依旧没得到回应。顾知宇心慌他赶紧找到了备用钥匙，将打开房门，陆十一躺在床上，顾知宇凑近喊她，声音轻轻的，陆十一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待她反应过来突然从床上坐起身，“你怎么进来的？”

顾知宇伸手打开灯，突然的亮光刺痛了陆十一的眼睛，她抬手遮挡住眼前的亮光。

“我叫你，看你半天没反应，所以就拿了钥匙开了门。”顾知宇站在床边，这张床他睡了无数个夜晚可如今想坐一坐都是那么的奢侈。

“顾知宇，我们除了那张纸，就再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事你少管，我看不得你这假惺惺的样子。”陆十一倔强的扬着头，说出来的话又冷又硬。

“今天是除夕，我们就非要这样剑拔弩张吗，我说过等过了年我会和你离婚的，也就几天了，你就不能忍受了。”顾知宇心口莫名堵得慌，他不知道是被陆十一气的，还是上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什么时候离？”陆十一想知道个确切的时间。

“你就这么等不及？陆十一我们好歹也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就没有一丝的舍不得？”

“舍不得？顾知宇你真搞笑，被当成傻子耍了这么久，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你告诉我，我舍不得什么，舍不得你的欺骗，舍不得你的冷漠，还是舍不得你跟我结婚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陆十一目光含笑，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珠子。

顾知宇伸出手擦她的泪水，陆十一没有躲闪，她敛下目光，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突然像疯了一样，咬住他的手，陆十一曾经说过她最喜欢他的手，这两只手美得少见，白皙且骨节分明，秀窄修长，指甲圆润柔和带着朱泽，有时候顾知宇下厨做饭，陆十一都觉得是暴殄天物了。可这回她却使出了浑身力气，顾知宇的虎口上一圈深深的牙印，有几处已经有血渗了出来，陆十一除了觉得痛快，并无半分不舍，顾知宇也不反抗，就这样看着陆十一发泄，或许她发泄完了，就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待到陆十一平静下来，“气消了吗，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顾知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依然最关心的还是陆十一饿不饿。

“你什么时候死了，我的气什么时候才能消。”陆十一就非得要在这大过年的时候说晦气话咒诅他，只要顾知宇不开心她就开心，但实际上她真的开心吗，陆十一一点也不开心。

“那你就更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活的长长久久才能看到我死的那一天，你没听过祸害遗万年吗。”顾知宇浅浅扯了下嘴角，转身走出房间，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

顾知宇给陆十一煮了点面条，上面放了点青菜再加一个荷包蛋，中午他见陆十一吃的并不多，这会肯定是饿了，他将煮好的面放在桌子上，等不怎么烫才端进房里，陆十一还维持刚才的坐姿，顾知宇将面递到她手上“不想起来，就坐在床上吃。”

陆十一接过碗，随即就将这面砸到了顾知宇身上，“陆十一！”顾知宇咬牙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震怒。

陆十一就是故意要惹他生气，她巴不得顾知宇生起气来打她，最好把那个孽种也打死，这样陆十一就痛快了，除夕夜顾知宇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没有比这个更让她觉得有报复的快感，可顾知宇从来都不会打她，即使再生气，顾知宇都舍不得碰她一下。

这场婚姻里陆十一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可以哭，可以找顾知宇发泄，可以咬他，可以咒诅他，她可以把一切委屈与不满都发泄在顾知宇的身上，但顾知宇不能，他无处发泄，或许一开始是他的错，他想借着陆十一忘记某个人，可后来他沦陷了，渐渐的他爱陆十一可能已经超过陆十一爱他，他什么也不说，陆十一什么也不知道，这仿佛是一个死循环，后来他想说，陆十一却再也不想听了，她也不再信他了，陆十一不在信他，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现在他也不敢奢求他们还能像之前那样，但他是真的想放过陆十一，她那么美好不应该在他这里受委屈，各自安好或许才是对彼此的救赎。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陆十一肚子竟疼了起来，一阵疼似一阵，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般，她再没有精力与顾知宇纠缠，当顾知宇又将一份煮好的面端到她面前时，陆十一没有再将面砸了出去，即使没有任何胃口，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几口，只是这会肚子太疼了，她又不能表现出来，渐渐的陆十一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顾知宇见她她脸色不对劲，表情似乎很痛苦，“十一，你怎么了？”顾知宇神色紧张的问她。

“还不是被你气的胃疼，顾知宇，我将这面吃了，麻烦你出去，别来烦我。”陆十一掩饰着心里的慌乱，或许这孩子不保了，那她再拖延一会，等实在受不了去医院一切都来不及了吧。

陆十一吃完，顾知宇收走了碗筷，嘱咐她早点休息，要是还疼就叫他，陆十一点点头，乖乖的躺回床上，可刚躺下不久，陆十一就觉得腿间有一股热流，她连忙下床查看，只见床上已经有一片鲜红，这会肚子更疼了，她还是极力的忍着，不去叫顾知宇，任由血流了出来。

陆十一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温柔的抚摸他，在这之前陆十一从没给过他半分温暖，她将对顾知宇的气都撒在这孩子身上。已经三个多月地肚子，虽然看不出来，但用手摸却能明显感到肚子有微微的隆起，摸上去硬硬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朦胧了双眼，陆十一正在等待他慢慢离开自己的身体，“宝宝，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你在这注定不会有以后，今天你不走，等过几天我还是要把你送走的。”陆十一痛苦的说到，疼痛使她神志不清，陆十一竟昏睡了过去。

顾知宇这一宿都未睡，他就守在陆十一门外，他怕陆十一夜里胃不舒服叫他他却听不见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