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心

“我这一生，最恨背叛。”

——张真源

张极内心忐忑，双腿仿佛有千斤重，他回到提督府，走向紧闭的屋门，僵硬下跪。

那日当着宋亚轩的面驳了张真源霖的命令，就清楚自己下场如何。

张真源听到门外的动静，愣是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打开门，他的手抬起又落下，随后张极脖子一痛，晕了过去。

张极是给一桶冷水泼醒的，他下意识环顾周围的环境，当他眼神清明看清自己所在之地是，他的心如坠冰窟。

西厂的地牢，但却与厂狱不同，这里专门关押、处决叛徒。

张极“大人，您……”

怀疑二字未说出口，一道鞭子划过空中留下响亮的声音，最后狠狠烙印在他的胸口，浸泡过盐水的带刺藤鞭使得所打之处皮开肉绽，尖刺扎入皮肤，仿佛有弯钩一般将他的皮肉勾出。

张极“啊！”

彻骨的痛感令他尖叫出声，鲜血染红了他的里衣，如同囚犯一般。

张真源大步上前，用力掐住他的脖子，他感觉自己的颈骨就要被掐断了。

张真源“痛吗？”

张极想要点头，可是张真源的力气很大，他动一分，就疼一分。

张极“大…人……”

张真源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猩红，眼珠布满血丝。

张真源“张极，除了本督身边，你哪儿都去不了！”

手突然松开，张极大口喘着粗气，空气灌入口中令他一阵咳嗽。

张极“大人…咳咳…就算…真要属下死，至少…让属下…死个明白…”

张真源显然是被气疯了的样子，亲自拿过厂卫手中的鞭子，用了全部力气抽打在张极的身上，张真源的手有些颤抖，那些尖刺上，还有细小的皮肉。

张真源“本督此生，最恨背叛！”

张真源“张极，你怎么敢的？”

张真源虽待人严厉，却向来护短，他的人只有他能决定生死，而张极更是他身边最不可或缺的一个人。

然而，他最看中的人，竟然会背叛他。

张极“属下何曾背叛！”

张极是这世上最忠心最关心且最在意张真源的人，他从未想过离开张真源。

啪！

这一鞭与皮开肉绽的鞭痕重合，张极脸色瞬间发白，所有疼痛的喊叫生生被堵在了喉咙，唇角开始有血溢出，嘀嗒嗒的落在地上。

张真源“也对，敖子逸有万里，哪还需要你。”

一句话让张极终于明白，是他对敖子逸说的话引起了误会。

张极“您监视我？”

张极周身寒冷，可到底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张真源的不信任。

张真源用鞭子挑起张极的下巴，气到发笑。

张真源“不监视，又怎知你心中所想。”

张极的这颗热血之心就像被张真源亲手刨出，再放入堆满冰块的冷水中，寒得彻底。

张极“为何不直接来问我，对您而言，旁人更可信吗？”

若真是这样，那这些年来的朝夕相伴又算得了什么。

张真源扔下鞭子，在堆满刑具的木桌上拿起一个木勺子，在木桶中舀起一勺盐水，慢慢的浇在张极的伤口处。

盐水触碰皮肉，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咬紧牙关，头部后仰却抵住了木头。

张真源“信任？你也配！”

一勺盐水浇完，张真源将木勺扔进桶里，捡起地上的鞭子，他的手背青筋暴起，手柄处都有些变形。

张极被打到最后，身体已经麻木，张真源的每一鞭，打的早已不是皮肉，而是那颗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