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自己选

因为知道司凤肯定又要和疆姜咬耳朵，小银花非常知趣的挽住了璇玑的手臂。

璇玑没有那么知人情，但她这会儿有正事，疆姜教了她怎么盘活玲珑的心，虽说璇玑也不知道盘活是个什么意思，但却知道那是救玲珑的。

阴差阳错的，俩人越走越远，等到反应过来后面两人没跟上的时候，确实如司凤所说，已经在真切的等吃饭了。

算起来，疆姜和司凤今天姗姗来的确实有点迟。

甚至比公务缠身的昊辰都晚进来一步，引得昊辰撇了他们两眼。

但说不上来为何，对着疆姜的时候莫名就会有那么一股怪异的心神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牵着，就要那样发生似的，有些超出掌控。

可惜接触的不多，对方是神身，昊辰现在却并非自己真身，以凡人之躯并窥探不得多少天机，只得慢慢研究。

久而久之，甚至接受度也在扩大，导致他现在甚至已经能和小银花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到底没多说什么，一餐饭依旧是在几个小姑娘热闹的氛围中度过。

好罢，昊辰承认，除却身份入不得眼，这群小家伙们确实也没有到一定要处死的地步。

虽说还是想不通疆姜是怎么心无旁骛的和她们相处的，但至少昊辰现在愿意多分出两个眼神去看了。

夜里，听璇玑转达的疆姜的话，玲珑身上的伤疤又仿佛苏醒了一般灼热，如同烈焰油锅。

可是，又清晰的落下，逐渐感受到皮肉生长。

玲珑含着泪，拥住了妹妹。

褚玲珑那我们，一起熬药。

褚玲珑璇玑，我会好，会比从前恢复的还好，会越来越好，不会叫你们担心。

褚璇玑我们本来就不担心啊，玲珑可是这世上最好的玲珑！

分明这话有些语无伦次，很难从中找出个具体的逻辑，可璇玑却莫名的听懂了。

但纯粹的她连安慰都那般简单。

褚璇玑不过，你确实得快点好啦，六师兄还在浮玉岛等你呢。

玲珑重重点了点头。

褚玲珑嗯！

玲珑这两天下不得山，但也从昊辰那里的传讯得知了钟敏言的现状，他外伤很重，失血过多，又中了毒。

虽然已经经过治疗，在慢慢变好，但是神思还未清醒，需要有人每天去和他说说话，将人唤醒。

那也是玲珑的惦念。

她死了。

可又没有死。

她被救了回来。

很是凄惨，因为遭遇了这样的事。

可又比无数没有被救出来的人幸运。

既然已经再度活了下来，重返阳间，玲珑也不能再做从前那个未经世事的自己，她会活的对这世道越发有意义。

才不枉费被这么多人惦念着，活下来的自己。

左右夜里也睡不着，两姐妹便在屋里开始熬药，也不难，煮开之后用法术熬制浓稠，倒在模子里制成膏子，直接抹在落疤处就可。

药味浓郁，屋里的两个小丫头处在其中，感触不显，屋外的疆姜微弯眼眸，与司凤相视一笑，退出院子。

恰与昊辰不期而遇。

昊辰神态依旧冷静，直接无视与疆姜相牵的司凤，只在看到疆姜时，流露出明显的赞许。

转瞬却被一阵阴霾掩下，对自己心中涌起的念头，有许多的难以启齿。

同样的，司凤其实对昊辰也无感，但疆姜很明显对昊辰虽失望，却还是有着高出常人的尊敬在，不会与之兵戈相向。

两个男人连对视都不用，就互相挪开了眼眸，不去看对方。

疆姜帝君有话与我说？

这分明是个陈述句，用略带疑问的语气是给对方面子，昊辰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

昊辰本身想着，疆姜这么知理，又半点不和她那司凤小郎君隐瞒，那昊辰作为老前辈，也不是不能一起坐下来说。

可惜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和这个禹司凤就像天生命里有敌似的，不至于反感，但也交不了心。

以他的身份地位，呵退一个小辈本是轻而易举的。

但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昊辰能不要颜面做出的。

结果就导致了像现在这样，点头说了个嗯之后，愣在这儿。

昊辰：……

司凤捏了捏疆姜掌心。

禹司凤转过山阶有个小亭，明月当头，不暗。

疆姜不知帝君意下如何。

又是被对方给了台阶，昊辰觉得这样不够游刃有余的情况有损自己的风度，干脆不再想那么多，只点头应下。

三人静悄悄如同飘一般迈过长阶，司凤停在小亭中能看到的最远距离。

禹司凤我在这里等你。

疆姜乖巧的点了点头，继而平静着脸色看向昊辰，完全没有一点亲近之色，只是很有礼貌的请他先行一步。

这么看了一路，昊辰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但也算是接受了他俩的相处方式，对这样的疆姜依旧有些无语，但是没再多说，长腿一迈，率先落在了亭中。

疆姜微微歪着头，朝司凤眨了下眼，身影一动，飞落到亭中，连个背影都没让司凤看。

司凤哑然失笑，指尖一动，下意识抚过唇角，摸到自己笑容后，又放了下来。

今天的疆姜，很像个调皮小鹿呢。

连背影都不舍得让他看。

亭中，昊辰与疆姜出于礼貌，再次认真见过礼后，才有距离的坐下。

昊辰你的打算是什么。

疆姜让她自己选。

两人都不是浪费时间寒暄的性情，于是直白的对话就这么开始了。

疆姜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人，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剥夺她生存的选择。

疆姜褚璇玑，就只是褚璇玑。

疆姜她若亲口说需要我帮助，我会不遗余力。

疆姜她想要现世安稳，我竭力相护。

昊辰有一瞬间的怔愣。

随即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昊辰但你可知，这一世已经是她最后的机会。

疆姜我不知。

疆姜认真摇头。

疆姜我只知道，那不是他的选择。

风一吹，疆姜的身姿显得越发瘦弱，一双眼眸确亮若星光。

疆姜帝君，那最开始选择的机会，也是你给，而并非他想要的。

疆姜当初已经错了一步，帝君，请恕疆姜无礼，有错可改，但莫要执迷不悟。

她还是坚定不赞同昊辰的做法正确。

可是今时今日的昊辰对着她，却无法自欺欺人的说她装腔作势。

疆姜在用行动证明，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救人。

不止救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