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是谁无关

真·年长的二位虽然已经知道年长了，但吃饭的时候还是和他们融合的挺融洽。

五个人里，三个是人精，一个天真烂漫，一个劫后余生，有璇玑活跃气氛，余下三人只要态度如常，就可以将餐桌上的氛围维持的牢靠。

既不让玲珑心中觉得自己遭此一难太过孱弱，也不让玲珑觉得自己如今名声尽毁抬不起头被轻看。

大家真的在心中觉得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她，半点偏见都没有。

玲珑看的眼热，却终究没说什么。

和璇玑谈笑几个来回，从心性上也恢复过来，笑容虽然还没有灿烂到往日的明媚，但也已经充满了暖意。

因着照顾玲珑后续恢复情况，还是要养伤，疆姜便准备采些药草做药膏。

本来这种事司凤一定会陪在左右，但无奈玲珑璇玑这两人将疆姜霸占的死死的，几乎密不透风，司凤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也顺便得知了璇玑与疆姜同去。

司凤本来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璇玑孩子心性晴朗活泼，他也去，到时候他们俩就当带孩子，影响不大。

但被玲珑拦下了。

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想到玲珑难得开口，又才经历了那样的事，这会儿开口要他帮忙，司凤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司凤确定自己去不了后，小银花刷的一下跳了出来，又惊又喜的问。

小银花姜姜姜姜，主人去不了，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好？

自从过了明路后，小银花虽然灵兽的身份还是不太为大家接受，但至少身边这群人已经差不多将她当自己人看，这会儿眼看着她凭空出现也没多惊讶。

这次出门是为了要摘草药，又是带着璇玑一起，疆姜存了几分教导的心思，自然不会拒绝。

疆姜。好。

疆姜。只是这一路要靠走的，小银花可不能因为累就半途而废。

疆姜的意思是，出去不是玩的，有事要干，做好心理准备。

小银花觉得，这么点大个事就不用叮嘱了。

小银花这没关系啊，不过是用两条腿嘛，可以的可以的！

话音还没落，就已经蹦着跳着拉住了疆姜袖口。

既然是小家伙自己选择的，疆姜不再多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背篓，套在小银花背上。

疆姜。那就好，走罢，小姑娘。

虽然小银花还是很不习惯，不管要装什么东西，随身用用法术装就是了呀，干嘛还要背个背篓？

但是看疆姜和璇玑背上也各背了一个，小银花撇了撇嘴，也就不给自己搞特殊了，背就背吧，反正也不重。

三个姑娘那边环境正好，司凤只好眼睁睁看着小银花和璇玑一左一右挽着疆姜的手臂，背着半人高的背篓，欢欢喜喜挥了手，往山里走。

可惜疆姜今日被一左一右两个小姑娘勾了心神，半点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的意思，笑着同他告别。

司凤心里苦，但不能说，有些泛酸的话到了唇边，也只剩下一句叮嘱。

人一走远，司凤只好收回心思，侧首看向玲珑，心中颇为疑惑，想来大家少年情分，又经历这么多，和玲珑也算朋友。

但其实如果说熟悉，也真没那么熟。

他属实是不明白，褚玲珑能有什么话要单独跟他说。

不过，已经应了的事，司凤也不会懈怠，一直小心观察着玲珑的恢复情况。

玲珑今日倒是聪慧的很，敏锐的察觉了司凤没能继续和姜姐姐粘在一起的遗憾，还揶揄的笑了起来。

褚玲珑对不起啦司凤，没能让你同去，实在是我心中有个大疑惑，不解不安，思来想去，只有问你了。

虽然他真的很想去，但也觉得疆姜确实该有个交友圈子，与朋友出去玩是正常，司凤不至于真去和个小姑娘计较。

禹司凤没事。

禹司凤有什么要问，你但说无妨。

今日的采药出行，褚玲珑送疆姜璇玑到门口，折回来也没有几步路，说话间就走到了廊下。

玲珑引着司凤坐下，倒了杯茶。

褚玲珑我知道这样私下里探问很失礼，可是姜姐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治伤之情，开导之义，我不搞清楚，心中着实疑惑，所以一定要问。

司凤抬眸看着玲珑，平静无波，等她说。

玲珑双眼情绪波动很明显，仿佛激荡着排山倒海吐不尽的话。

褚玲珑我心中清楚，大家朋友相交，可救我并不是姜姐姐的责任，为何乌童那些话，是在诛心？

褚玲珑我也问过姜姐姐，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年纪虽小，但并非完全察觉不到，她简直像是无欲无求的在对我们好。

褚玲珑而我们能回报给她的，并不等价。

褚玲珑但她真的发自内心的不在意。

褚玲珑姜姐姐一向有问必答，可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竟只回了我一句话。

褚玲珑她说，因为她爱这三界苍生。

玲珑不掩眸中疑惑，蹙着眉头看向司凤，诚恳又急切。

褚玲珑我担心我开口再问，姜姐姐会不忍，所以只好做一回没眼色的。

褚玲珑司凤，你与姜姐姐交情匪浅，两心相知，若说最了解她的，想必只有你，还请为我解答一二。

听着这属于疆姜的熟悉话语，司凤唇角牵起一抹笑意。

禹司凤答案就是她说的那样。

一如他最开始问疆姜为何喜欢他时，疆姜说的那样。

禹司凤她爱这天地苍生，你也是苍生，她自然爱你。

禹司凤乌童当着姜姜的面将你掳走，姜姜因为在修复结界而没能及时出手，因为出救下了敏言，再寻你时已追不上。

禹司凤这件事并非因她而起，实际与她其实也无关，在任何人眼中都不是她的责任，但在姜姜心里是。

禹司凤因为发生在她眼下，她看到了，不会不管，管了，便会管到底。

禹司凤与被伤害的人究竟是谁无关，是这三界苍生中的任何一个，姜姜都会这么想，这么做。

玲珑听着，又觉得理解，又觉得不可思议。

修仙弟子以除魔卫道保卫苍生为己任，这些观念本就在心中根深蒂固，理解起来并不难。

可是回想疆姜曾经的所为，贯彻的如此透彻，不分种族，不分地位的无差别对待，倒越发不像人了。

人有七情六欲，有私心杂念，像姜姐姐无欲无求又博爱苍生的，若不是和司凤有情，玲珑都要觉得她是神仙了。

——

玲珑：人还能这样想，姜姐姐是人吗？

司凤：相信自己，可能真不是。

疆姜：要不是我确实不是人，这话多少有点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