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爱

可惜在从前单纯的二十几年生活中司凤毫无其他感情经历，离泽宫又是那样的情况，也没有案例可考，司凤只能虽然不确定，但还是归了过去。

想来生活是两人携手过日子，确实互为对方的家人，爱护之情依赖之心共存也正常。

反正司凤丝毫不觉得站在疆姜身后看她有意无意的护着自己有损面子，面子是什么东西？哪有被心爱之人时刻惦记来得重要。

他有足以自保的能力，但是不想和疆姜争这个。

疆姜爱的方式很简单，不搞那些弯弯绕，直白又热烈。

这是她爱他的方式，司凤欣然接受。

眼看疆姜落得一颗子中心有些歪，司凤颇有些认真的将它摆的方方正正。

疆姜唇角的笑意控不住。

疆姜。这么严格啊。

知晓她在打趣，司凤故作深沉的抿了抿唇。

禹司凤毕竟指点姜姜的机会难得，半点不能马虎。

从各个方面来说，疆姜其实无比趋近完美，似乎无所不能，永远能带着淡定沉稳的笑。

但从许多方面来说，疆姜也是人世中的一员，并不是一本书，或者一个器具，有自己的爱好，脾气。

当然，也有不擅长。

疆姜。禹夫子如此认真，倒显得我愚钝了，三局都未能窥得一点门道。

从前跟在真君身边时，疆姜自然也没有落下棋艺的练习。

可事实证明，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有用的，疆姜耳濡目染了一百年，认真观摩了一百年，却依旧下不好。

不过说手谈就手谈，不是开玩笑的，疆姜态度很认真。

但怎么说呢，有的时候上天就是如此公平，给了某些得天独厚的天分后，在其他地方就未必有那么优秀。

疆姜对黑白棋子之间的博弈非常有兴趣，看的久了也能说出一二。

但，她还是不会。

司凤觉得自己那颗老父亲的心又蠢蠢欲动，但同时还带着一点同窗的状态，觉得这样的疆姜不优秀，在他心中却愈发完美。

禹司凤愚也无妨。

禹司凤虽然很不道德，但这样的你……

禹司凤很可爱。

连思考不懂和询问时，疆姜脸上也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发间的流苏也似乎波动的毫无声响，像一支飘摇的青羽。

分明一点都不弱，但就是乖巧的不像话，司凤觉得自己完全无法抗拒。

若是姜姜以这样的状态和他轻轻柔柔的说话，只怕还没反应过来，司凤就能自己把自己按斤卖了。

疆姜。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

疆姜。你说可爱就可爱罢。

在司凤之前，没有人用这样的词汇形容过疆姜。

这样的形容听起来也过分娇软，显然与疆姜个人能力不符。

可是听司凤说，疆姜就觉得自己虽从前成长的不算差，但好像真是在司凤跟前才开始有这些娇的毫无作用的小女儿心态。

她觉得自己完了。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连剑也不想提，以后要真越来越娇，拿着帕子蹲在司凤身后泪眼汪汪可怎么好……

但心中的开心又不是作假，疆姜也完全无法撑起往常那个硬邦邦的自己。

只好这么顺着……

她手下一顿，心思一闪就随意落了个点，惹得司凤低低笑了起来。

禹司凤姜姜，这棋盘再活，也不能起死回生啊。

禹司凤虽说我是不介意，但我怕你一会儿回过神来会生气。

疆姜本来听得有些迷惑，顺着司凤眼神垂眸一看，才发现自己方才随便落的那个点，已经气口全无。

虽说怎么下也下不好，但这个要点是她记得最清楚的。

因为如果没有气口，这颗棋子便一定盘不活。

这很重要。

那个位置的旗子虽然会被对方拿走，在棋盘上空出一块，可放在那里是犯规。

认真如疆姜，要说别的小事她不介意，但是犯规这种事再小也是大事，哪怕走的再糟糕，也没出过这种错。

结果，被司凤一句可爱，说的她眼神都不好了，才没看清。

疆姜将那颗棋子取回来，垂着脸，蜷起指尖，显出几分不自在。

疆姜。都是你。

禹司凤我？

司凤缓慢的眨了眨眼。

禹司凤但这个点，是你学的最好，记得最牢的。

虽说已经习惯了日常相处的方式，可由于疆姜各方面都是个很认真的人，司凤听到这话，第一反应仍是顺着正确的逻辑想。

又由于疆姜低着头，司凤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颊上薄红，这才理直气壮的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疆姜说了句不讲理的话，本身已经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没想到还被对方这么认真的询问，更加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但是骨子里的本能抗拒不了，疆姜红着脸，带着些许羞恼抬起头。

疆姜。你那样说，我心神一乱，才没注意看。

她难得觉得自己像被撕裂成了两个人。

一个现在完全想垂下头，干脆别过去不说。

可另一个又认认真真的剖析她的小女儿心态，偏偏还要认真说出来。

委屈巴巴。

疆姜。我并非有意……

司凤觉得奇极了。

他心里的小鸟鸟扑棱着翅膀，驱使着他心里沸腾，像团住一个球一样将面前红着脸的姑娘团在怀里。

禹司凤好，是我说话太情不自禁，我的错。

下个棋还整这么一出，疆姜没脸见人了。

手上没有推开，轻轻攥住司凤衣裳边角，头却抬不起来，只留下个整齐的发髻给他看。

禹司凤想来那气口太过死板，哪里就真没了活路。

禹司凤若是姜姜，必然能一往无前冲出重围，半点不被桎梏。

可很显然，司凤的睁眼说瞎话没能换得疆姜面前热度褪去，反而羞的更厉害。

司凤越说她越抬不起头，真是的，这么个小事，怎么就要了命了……

没有办法，小姑娘自己觉得自己抬不起，司凤只好愈发放软了声线。

禹司凤棋不重要，私下里玩儿，本就是你我解闷用的。

禹司凤别因为它不理我，好么，姜姜……

千穿万穿，撒娇不穿，司凤声音都软成这样，疆姜头不想抬也得抬。

奥，因为司凤声音有毒，又是那么喜欢的人，疆姜抗拒能力全无。

弯着腰，垂下头，二人脖颈搭在一处，交颈微痒，亲昵的不像话。

彼此呼吸声就在耳边，司凤闷闷的笑声透着愉悦。

一室岁月静好，仿佛所有的问题都已解决，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虚度大好时光。